第2章 4S店里的降维打击
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混合着新车特有的皮革和塑料味儿。
地面光洁得能当镜子照，映出我们母女俩有点格格不入的身影——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家居服，笑笑的小裙子也是前年买的，有点短了。
几个穿着笔挺西装的销售靠在柜台边闲聊，眼角余光扫到我们，又迅速移开，连个职业假笑都懒得给。
那眼神，我懂，跟我去菜市场挑土豆时看相儿不好的那堆差不多。
无所谓。
姐现在看他们，也跟看货架上的大白菜没啥区别。
我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在展厅里一扫，哟嗬，真是冤家路窄，老天爷都赶着给我送爽点来了。
只见那辆崭新的白色宝马3系旁边，我那前夫，不对，是前夫哥高伟，正人模狗样地扶着车门。
而他身边，挨挨蹭蹭、恨不得挂在他身上的，正是那位孕肚己经相当明显的白莲小姐。
白莲今天穿了条紧身的孕妇裙，努力凸显着“母凭子贵”的优越感，她捏着嗓子，声音嗲得能拧出蜜糖水：“伟哥~以后这就是我们和宝宝的爱巢啦！
你真好！”
高伟一脸受用，搂着她的腰，还在那摆POSE，让销售给他们拍照留念。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爱巢？
就这三十来万的3系？
搁这儿过家家呢？
我牵着笑笑，径首朝他们走去，脚步都没顿一下。
白莲眼尖，先看到了我。
她脸上那幸福洋溢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换上了一副三分惊讶七分鄙夷的嘴脸，声音拔高，生怕整个展厅的人听不见：“哟！
这不是苏爽姐吗？
怎么，被赶出家门没地方去，带着孩子来4S店吹免费空调了？”
她捂着嘴，假模假式地笑，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上下打量着我：“哎呀，不是我说你苏爽姐，这里可不是菜市场，这里的车啊，最便宜的你摸坏了都赔不起！
还是赶紧去人才市场看看有没有洗碗的活儿吧！”
高伟也转过身，皱着眉头，一副“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嫌弃表情，沉声道：“苏爽，我们己经离婚了，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赶紧走，别耽误我们提车，丢人现眼！”
旁边那个给他们拍照的年轻销售，一听这话，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加掩饰的轻蔑，甚至往前站了半步，像是怕我弄脏了他们店里的车。
笑笑有点被这阵仗吓到，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给她一个“看妈妈表演”的眼神。
面对这对狗男女的狂吠，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首接把他们当成了展厅里的背景噪音——还是质量不太好的那种。
正好，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挂着“店长”胸牌的男人闻声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客气笑容：“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伸手指了指高伟和白莲围着的那辆3系，然后又随意地划拉了一圈，将整个宽敞明亮的展厅都囊括在内。
“这辆，”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展厅，“那辆，还有这个展厅里，”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所有的车，现车，我全要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闲聊的销售闭上了嘴。
准备驱赶我的年轻销售张大了嘴巴。
高伟脸上的肌肉僵住了。
白莲那刻意维持的甜美笑容碎成了渣，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外星人入侵地球。
店长脸上的职业笑容也裂开了一道缝，他眨了眨眼，似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女士，您是说……全部？
我们展厅里所有的现车？”
“对，全部。”
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菜市场说“这堆土豆我包了”，“刷卡，现在办手续。”
店长倒吸一口凉气，腰瞬间弯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从惊疑变成了极致的恭敬和狂热：“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
尊贵的女士，请您稍坐，我立刻为您准备合同！
小张！
小李！
快！
给这位女士和小朋友上茶，上我们最好的茶！
不，上咖啡！
果汁！
把点心柜里所有点心都端过来！”
整个展厅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所有销售都动了起来，手脚麻利，眼神发光，看我跟看行走的财神爷……不，我就是财神爷本尊！
我拉着还有点懵懂的笑笑，坐到瞬间被布置好的贵宾休息区沙发上，立刻有人奉上温热的果汁和精致的糕点。
店长亲自捧着平板电脑，躬身站在我旁边，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女士，手续正在加急办理，您看这些车，是送到哪个地址？
车牌您有什么偏好？”
我拿起一块小饼干递给眼巴巴的笑笑，然后摸了摸她的头，用不大不小，但足够让不远处那对石化的男女听清楚的声音，温柔地问：“宝贝，告诉妈妈，这里面……你不喜欢哪个？”
笑笑眨巴着大眼睛，舔了舔嘴唇上的饼干屑，小脑袋歪了歪，视线在那些锃光瓦亮的车子上扫过。
最后，她那肉乎乎的小手指，精准地指向了白莲身边那辆粉***嫩的MINI Cooper。
“妈妈，”她奶声奶气，带着孩子独有的、不加掩饰的审美，“那个颜色，好丑哦。”
“好。”
我嘴角勾起一抹极致舒爽的弧度，抬眼看向店长，语气轻快，“店长，听见了吗？
我女儿不喜欢那辆粉色的。
待会儿单独挑出来，我买回去，给她砸着玩。”
“噗通！”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余光瞥去，只见白莲脸色煞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额头，似乎有点站不稳。
而高伟，则是彻底石化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荒谬、以及一丝开始冒头的、名为“后悔”的恐慌。
啧。
这就受不了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