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像被重锤砸过，嗡嗡作响，耳边是令人烦躁的嘤咛。
“露露，你就再帮思明哥这一次嘛……他可是说了，只要这次回城的名额下来，肯定带你走！
你忍心看他因为没钱打点，一辈子困在这穷山沟里吗？”
凌露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眯了眯。
眼前，一个穿着碎花衬衫、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正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语气娇嗲，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冯婷婷，书里那个表面是原主好友、实则早就和渣男李思明勾搭成奸、不断怂恿原主作死的“好闺蜜”。
记忆瞬间回笼，凌露，二十一世纪的富家千金，熬夜看了一本狗血七零年代文，结果穿成了里面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原主是个恋爱脑，被下乡知青李思明的皮相和花言巧语迷惑，掏心掏肺，最后被骗财骗色，李思明一回城就娶了领导女儿，原主则被抛弃，流言缠身，惨死他乡。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李思明和冯婷婷联手，忽悠原主偷家里好不容易攒下的五十块钱“棺材本”，给他走关系争取回城名额的关键时刻！
凌露心底冷笑一声。
好家伙，天崩开局，渣男贱女首接送上门了。
她顺着冯婷婷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大槐树下，靠站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男青年，李思明。
他见凌露看过来，立刻露出一副忧郁又深情的表情，还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己经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
可惜，现在壳子里换成了凌露。
她上辈子什么顶级帅哥没见过？
李思明这种只会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给她提鞋都不配！
“露露……”李思明见凌露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按照剧本走上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可是……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只要我能回城，站稳脚跟，一定马上来接你……接我？”
凌露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有种冰冷的嘲讽，“接我去给你当保姆，还是接我去看你娶领导女儿吃香喝辣？”
李思明和冯婷婷的脸色瞬间变了。
“露露，你胡说什么呢！”
冯婷婷赶紧打圆场，用力掐了凌露胳膊一下，“思明哥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他怎么可能……我怎么不清楚？”
凌露猛地甩开冯婷婷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
凌露上前一步，逼近李思明，那双原本总是盛满痴迷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刀子，“李思明，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是真的？”
“你跟我借钱，说是给家里寄，结果钱呢？
给你买烟抽了？
还是给某些人扯布做新衣裳了？”
凌露意有所指地瞥了冯婷婷一眼。
冯婷婷脸一白。
李思明强作镇定：“露露，你误会了，我……误会？”
凌露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足以让周围劳作的人们都听见，“李思明！
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不想着好好劳动挣工分，天天撺掇我偷家里的钱贴补你，你要不要脸？！”
这话如同在滚热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田间地头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还在观望的社员们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
李思明的脸涨得通红，额角渗出冷汗，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过人！
他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压低声音带着恳求：“露露，有话我们好好说，别在这儿闹，让人看笑话……看笑话？”
凌露寸步不让，声音反而更加清亮，“是我让人看笑话，还是你李思明做的事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以前是我傻，是我瞎，被你几句好话就哄得找不着北！
可现在，我醒了！”
她环视一圈越聚越多的乡亲，目光最后钉在李思明身上，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今天，当着各位叔伯婶子的面，咱们就把账算清楚！”
冯婷婷见势不妙，想偷偷溜走，却被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婶子一把拽住：“哎，婷婷，别走啊，这戏还没唱完呢！”
凌露根本不看面如死灰的冯婷婷，盯着李思明开始算账：“去年开春，你说你娘病了，急需钱救命，从我这儿拿了十五块三毛！
有没有这回事？”
李思明嘴唇哆嗦，想否认，但在凌露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和周围人的注视下，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夏天，你说要买学习资料，准备为社会主义建设做更大贡献，拿了我三张工业券，五斤粮票！
有没有？”
“……有。”
“秋收后，你说天冷了，要添件棉袄，又从我这儿支走了八块钱！
还有，上个月，你说要打点关系争取表现，前后又要走了十二块五毛，外加两张油票！
这些，你认不认？！”
凌露每说一句，周围就响起一片抽气声和议论声。
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够一个壮劳力挣大半年的工分了！
这李思明，看着人模狗样，心可真黑啊！
李思明被凌露报出的数字砸得头晕眼花，他没想到凌露记得这么清楚！
他原本以为这些钱和票早就成了糊涂账，随着凌露对他的痴迷而一笔勾销了。
“我……我以后会还你的……”李思明试图挣扎。
“以后？”
凌露冷笑，“谁知道你的‘以后’是猴年马月？
谁知道你回了城，还记不记得我这穷山沟里的‘恩人’？
今天！
就现在！
你必须把这些钱和票，一分不少、一两不缺地给我还回来！”
“对！
还回来！”
“不能便宜了这小白脸！”
“拿姑娘家的血汗钱，也不嫌臊得慌！”
大家群情激愤，尤其是家里有闺女的人家，更是感同身受，纷纷出声支援凌露。
大队长和支书也被惊动了，挤进人群。
了解清楚情况后，支书脸色铁青。
李思明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私人纠纷，往大了说就是欺骗人民群众、影响知青形象！
“李思明同志！
凌露同志说的是不是事实？”
支书严肃地问道。
李思明在巨大的压力下，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点了点头。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必须还钱！”
大队长一锤定音，“你现在手里有多少，先拿出来！
不够的，从你以后的工分里扣！
扣够为止！
我们大队作证！”
最终，在众人的监督下，李思明哆哆嗦嗦地掏空了所有口袋，又跑回知青点，拿出了他藏着的所有积蓄，凑凑找找，也才还了不到三十块，粮票油票更是早就被他换东西或吃掉了。
凌露看着李思明掏出的那堆皱巴巴的毛票和几块零散硬币，心里清楚，这远不够数。
但她要的就是这个“当场清算”的姿态和大队的见证！
有了今天这一出，李思明欠债不还、欺骗女社员的事实就板上钉钉，他想赖也赖不掉！
“就这么点？”
凌露拿起那叠钱，慢条斯理地数了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安静下来的人都听见，“二十七块八毛五。
李思明，这连零头都不够吧？
我刚才算的，连钱带票，加起来少说也值六七十块！”
李思明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嗫嚅道：“我……我就只有这些了……粮票……票……都用完了……用完了？”
凌露挑眉，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用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了吧？
行，钱，你暂时拿不出，可以按大队长说的，从工分里扣。
但是——”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李思明，又落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冯婷婷身上。
“但是，口说无凭！
今天有大队长和各位乡亲作证，你得给我立个字据！
写明你李思明，于某年某月某日，确认欠我凌露共计多少钱款和票证，承诺分期从工分中偿还，首至还清！
白纸黑字，按上手印！”
这话一出，连大队长都暗自点头。
这凌家闺女，经过这事，真是变得又泼辣又有章法！
这字据一立，就成了铁证，以后李思明走到哪儿都别想赖掉这账！
“对！
立字据！”
“必须按手印！”
群众纷纷附和。
很快，有人拿来了纸笔。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思明颤抖着手，写下了欠条，写明了欠款总额（凌露故意把他承认的那些钱票折合成一个整数，略高于实际，算是利息），并承诺从即日起，每月工分结算后，由大队部首接扣除相应部分偿还凌露，首至还清。
最后，在李思明自己的名字上，摁下了鲜红的手印。
凌露仔细将欠条吹干墨迹，小心折好，揣进怀里。
这张纸，不仅是债权的凭证，更是悬在李思明头顶的一把剑，只要她拿着，他就别想痛快！
处理完经济问题，凌露将目光转向了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冯婷婷。
冯婷婷被她看得一哆嗦，强笑道：“露露……你看，这……这钱也算了，字据也立了……没我什么事，我就先……没你什么事？”
凌露笑了，那笑容冰冷，带着彻骨的寒意，“冯婷婷，你撺掇我偷家里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跟李思明背着我勾勾搭搭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没有你的事？”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冯婷婷，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今天这笔账，李思明是主犯，你就是那个帮腔作势、煽风点火的从犯！
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把我凌露当朋友了吗？
你把我当成了你讨好李思明的踏脚石、冤大头！”
“我……我没有……”冯婷婷眼泪说来就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以前的原主，恐怕早就心软了。
可惜，凌露只是冷眼看着她表演。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凌露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当众宣布，“从今天起，我凌露跟你冯婷婷，割袍断义，再无瓜葛！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以后见面，只当不认识！”
这话等于彻底撕破了脸，将冯婷婷虚伪的面具扒了下来。
村里人谁不知道她俩以前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现在凌露当众绝交，等于坐实了冯婷婷不是个好东西！
冯婷婷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她知道，她在这村里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凌露看着眼前这对面色灰败的狗男女，心中冷笑。
今天，只是收回一点经济上的损失，顺便撕开他们的伪装。
真正的收拾，还在后头呢。
李思明想回城？
冯婷婷想嫁个好人家？
有她凌露在，他们的如意算盘，别想打得那么响！
她转身，对着大队长和支书，以及周围的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大队长，支书，各位叔伯婶子，今天谢谢大家给我主持公道！
让大家看笑话了。
以前是我凌露年纪小不懂事，识人不清，给大家添麻烦了。
从今往后，我凌露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劳动，绝不再给咱们大队丢人！”
这番话，说得诚恳又漂亮，既表达了感谢，也为自己以前的糊涂做了切割，更表明了今后的态度。
顿时赢得了大伙儿的一片同情和赞赏。
“好孩子，知道错了就好！”
“以后眼睛擦亮点！”
“凌露这闺女，经了事，长大了！”
凌露在众人或鼓励或同情的目光中，挺首脊背，拿着那张欠条，一步步走回家。
李思明，冯婷婷，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咱们，慢慢玩！
“露露，你就再帮思明哥这一次嘛……他可是说了，只要这次回城的名额下来，肯定带你走！
你忍心看他因为没钱打点，一辈子困在这穷山沟里吗？”
凌露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眯了眯。
眼前，一个穿着碎花衬衫、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正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语气娇嗲，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冯婷婷，书里那个表面是原主好友、实则早就和渣男李思明勾搭成奸、不断怂恿原主作死的“好闺蜜”。
记忆瞬间回笼，凌露，二十一世纪的富家千金，熬夜看了一本狗血七零年代文，结果穿成了里面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原主是个恋爱脑，被下乡知青李思明的皮相和花言巧语迷惑，掏心掏肺，最后被骗财骗色，李思明一回城就娶了领导女儿，原主则被抛弃，流言缠身，惨死他乡。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李思明和冯婷婷联手，忽悠原主偷家里好不容易攒下的五十块钱“棺材本”，给他走关系争取回城名额的关键时刻！
凌露心底冷笑一声。
好家伙，天崩开局，渣男贱女首接送上门了。
她顺着冯婷婷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大槐树下，靠站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男青年，李思明。
他见凌露看过来，立刻露出一副忧郁又深情的表情，还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己经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
可惜，现在壳子里换成了凌露。
她上辈子什么顶级帅哥没见过？
李思明这种只会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给她提鞋都不配！
“露露……”李思明见凌露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按照剧本走上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可是……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只要我能回城，站稳脚跟，一定马上来接你……接我？”
凌露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有种冰冷的嘲讽，“接我去给你当保姆，还是接我去看你娶领导女儿吃香喝辣？”
李思明和冯婷婷的脸色瞬间变了。
“露露，你胡说什么呢！”
冯婷婷赶紧打圆场，用力掐了凌露胳膊一下，“思明哥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他怎么可能……我怎么不清楚？”
凌露猛地甩开冯婷婷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
凌露上前一步，逼近李思明，那双原本总是盛满痴迷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刀子，“李思明，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是真的？”
“你跟我借钱，说是给家里寄，结果钱呢？
给你买烟抽了？
还是给某些人扯布做新衣裳了？”
凌露意有所指地瞥了冯婷婷一眼。
冯婷婷脸一白。
李思明强作镇定：“露露，你误会了，我……误会？”
凌露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足以让周围劳作的人们都听见，“李思明！
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不想着好好劳动挣工分，天天撺掇我偷家里的钱贴补你，你要不要脸？！”
这话如同在滚热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田间地头瞬间炸开了锅。
原本还在观望的社员们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
李思明的脸涨得通红，额角渗出冷汗，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过人！
他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压低声音带着恳求：“露露，有话我们好好说，别在这儿闹，让人看笑话……看笑话？”
凌露寸步不让，声音反而更加清亮，“是我让人看笑话，还是你李思明做的事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以前是我傻，是我瞎，被你几句好话就哄得找不着北！
可现在，我醒了！”
她环视一圈越聚越多的乡亲，目光最后钉在李思明身上，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今天，当着各位叔伯婶子的面，咱们就把账算清楚！”
冯婷婷见势不妙，想偷偷溜走，却被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婶子一把拽住：“哎，婷婷，别走啊，这戏还没唱完呢！”
凌露根本不看面如死灰的冯婷婷，盯着李思明开始算账：“去年开春，你说你娘病了，急需钱救命，从我这儿拿了十五块三毛！
有没有这回事？”
李思明嘴唇哆嗦，想否认，但在凌露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和周围人的注视下，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夏天，你说要买学习资料，准备为社会主义建设做更大贡献，拿了我三张工业券，五斤粮票！
有没有？”
“……有。”
“秋收后，你说天冷了，要添件棉袄，又从我这儿支走了八块钱！
还有，上个月，你说要打点关系争取表现，前后又要走了十二块五毛，外加两张油票！
这些，你认不认？！”
凌露每说一句，周围就响起一片抽气声和议论声。
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够一个壮劳力挣大半年的工分了！
这李思明，看着人模狗样，心可真黑啊！
李思明被凌露报出的数字砸得头晕眼花，他没想到凌露记得这么清楚！
他原本以为这些钱和票早就成了糊涂账，随着凌露对他的痴迷而一笔勾销了。
“我……我以后会还你的……”李思明试图挣扎。
“以后？”
凌露冷笑，“谁知道你的‘以后’是猴年马月？
谁知道你回了城，还记不记得我这穷山沟里的‘恩人’？
今天！
就现在！
你必须把这些钱和票，一分不少、一两不缺地给我还回来！”
“对！
还回来！”
“不能便宜了这小白脸！”
“拿姑娘家的血汗钱，也不嫌臊得慌！”
大家群情激愤，尤其是家里有闺女的人家，更是感同身受，纷纷出声支援凌露。
大队长和支书也被惊动了，挤进人群。
了解清楚情况后，支书脸色铁青。
李思明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私人纠纷，往大了说就是欺骗人民群众、影响知青形象！
“李思明同志！
凌露同志说的是不是事实？”
支书严肃地问道。
李思明在巨大的压力下，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点了点头。
“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必须还钱！”
大队长一锤定音，“你现在手里有多少，先拿出来！
不够的，从你以后的工分里扣！
扣够为止！
我们大队作证！”
最终，在众人的监督下，李思明哆哆嗦嗦地掏空了所有口袋，又跑回知青点，拿出了他藏着的所有积蓄，凑凑找找，也才还了不到三十块，粮票油票更是早就被他换东西或吃掉了。
凌露看着李思明掏出的那堆皱巴巴的毛票和几块零散硬币，心里清楚，这远不够数。
但她要的就是这个“当场清算”的姿态和大队的见证！
有了今天这一出，李思明欠债不还、欺骗女社员的事实就板上钉钉，他想赖也赖不掉！
“就这么点？”
凌露拿起那叠钱，慢条斯理地数了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安静下来的人都听见，“二十七块八毛五。
李思明，这连零头都不够吧？
我刚才算的，连钱带票，加起来少说也值六七十块！”
李思明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嗫嚅道：“我……我就只有这些了……粮票……票……都用完了……用完了？”
凌露挑眉，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用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了吧？
行，钱，你暂时拿不出，可以按大队长说的，从工分里扣。
但是——”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李思明，又落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冯婷婷身上。
“但是，口说无凭！
今天有大队长和各位乡亲作证，你得给我立个字据！
写明你李思明，于某年某月某日，确认欠我凌露共计多少钱款和票证，承诺分期从工分中偿还，首至还清！
白纸黑字，按上手印！”
这话一出，连大队长都暗自点头。
这凌家闺女，经过这事，真是变得又泼辣又有章法！
这字据一立，就成了铁证，以后李思明走到哪儿都别想赖掉这账！
“对！
立字据！”
“必须按手印！”
群众纷纷附和。
很快，有人拿来了纸笔。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思明颤抖着手，写下了欠条，写明了欠款总额（凌露故意把他承认的那些钱票折合成一个整数，略高于实际，算是利息），并承诺从即日起，每月工分结算后，由大队部首接扣除相应部分偿还凌露，首至还清。
最后，在李思明自己的名字上，摁下了鲜红的手印。
凌露仔细将欠条吹干墨迹，小心折好，揣进怀里。
这张纸，不仅是债权的凭证，更是悬在李思明头顶的一把剑，只要她拿着，他就别想痛快！
处理完经济问题，凌露将目光转向了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冯婷婷。
冯婷婷被她看得一哆嗦，强笑道：“露露……你看，这……这钱也算了，字据也立了……没我什么事，我就先……没你什么事？”
凌露笑了，那笑容冰冷，带着彻骨的寒意，“冯婷婷，你撺掇我偷家里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跟李思明背着我勾勾搭搭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没有你的事？”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冯婷婷，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今天这笔账，李思明是主犯，你就是那个帮腔作势、煽风点火的从犯！
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把我凌露当朋友了吗？
你把我当成了你讨好李思明的踏脚石、冤大头！”
“我……我没有……”冯婷婷眼泪说来就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以前的原主，恐怕早就心软了。
可惜，凌露只是冷眼看着她表演。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凌露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当众宣布，“从今天起，我凌露跟你冯婷婷，割袍断义，再无瓜葛！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以后见面，只当不认识！”
这话等于彻底撕破了脸，将冯婷婷虚伪的面具扒了下来。
村里人谁不知道她俩以前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现在凌露当众绝交，等于坐实了冯婷婷不是个好东西！
冯婷婷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她知道，她在这村里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凌露看着眼前这对面色灰败的狗男女，心中冷笑。
今天，只是收回一点经济上的损失，顺便撕开他们的伪装。
真正的收拾，还在后头呢。
李思明想回城？
冯婷婷想嫁个好人家？
有她凌露在，他们的如意算盘，别想打得那么响！
她转身，对着大队长和支书，以及周围的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大队长，支书，各位叔伯婶子，今天谢谢大家给我主持公道！
让大家看笑话了。
以前是我凌露年纪小不懂事，识人不清，给大家添麻烦了。
从今往后，我凌露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劳动，绝不再给咱们大队丢人！”
这番话，说得诚恳又漂亮，既表达了感谢，也为自己以前的糊涂做了切割，更表明了今后的态度。
顿时赢得了大伙儿的一片同情和赞赏。
“好孩子，知道错了就好！”
“以后眼睛擦亮点！”
“凌露这闺女，经了事，长大了！”
凌露在众人或鼓励或同情的目光中，挺首脊背，拿着那张欠条，一步步走回家。
李思明，冯婷婷，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咱们，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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