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执掌因果的昭元神君桑晚,被贬凡尘,成了渡厄司一名懒散的“关系户”。
她捡回一个失忆的“杂役”,却不知这是他宿敌——魔尊离渊的一缕分魂。
当诡谲案件牵连出天界阴谋,忠犬褪去伪装,露出魔尊獠牙。
养寇为患,还是情根深种?
于凡尘烟火间,她重执公道;在毁灭与守护中,他获得新生。
这是一场神君与魔尊的博弈,更是一场以下犯上的深情。
大胤王朝,皇都,渡厄司。
灰墙黑瓦,门庭冷落。
同僚们私下都说,桑晚是走了司主大人的后门才进来的。
每日来得最晚,走得最早,案牍上的卷宗堆得比谁都高,却从不见她处理几件。不是对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发呆,就是慢条斯理地擦拭她那本寸不离身的、旧得掉渣的《凡尘录》。
一身素白绫罗裙,料子却是罕见的“月华绡”。长发仅用一根品相普通的青玉簪松松挽着,露出一张清丽绝俗,却也淡漠疏离的脸。
“啧,又是她,真当咱们渡厄司是养老的地方了?”
“少说两句,司主大人对她青眼有加,你没看见?”
“哼,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桑晚指尖轻轻拂过《凡尘录》粗糙的封皮。三百年了,从九重天阙跌入凡尘泥淖,这些窃窃私语于她而言,还不如窗外飘落的一片槐叶有分量。蝼蚁喧嚣,徒惹厌烦。
昔日天道之下第一神君,执掌法则,言出法随,如今却窝在这凡间衙门,听一帮蝼蚁议论是非。
无聊。
更深的,是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抽离感。仿佛她只是一个误入戏台的看客,看着台上人声鼎沸,内心却波澜不惊。
正神游天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堂内的沉寂。
“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年轻小吏连滚带爬冲进来,脸色煞白,“户部侍郎张大人家!鬼、鬼新娘又出现了!这次……死了个丫鬟,七窍流血,手里还攥着张家的传家玉佩!”
堂内哗然。
“鬼新娘”索命案,已是京城近日最令人谈之色变的奇案。传闻半月前,张大人那位刚过门就暴毙的新娘怨气不散,化作厉鬼,夜夜在张府出没,已索去三条人命。前几日渡厄司派去查探的人,不是疯了就是重伤,案子搁浅。
“司主大人今日又不在……”
“张家势大,催得紧,谁敢去触霉头?”
众人目光游移,生怕被点名。先前议论桑晚那两位,也噤若寒蝉,恨不得将头埋进卷宗里。
一片死寂中,不知谁低声嘀咕了一句,却清晰地划破了空气:“不是有关系户吗?平日里清闲,关键时刻也该出出力吧?”
所有视线,或明或暗,齐刷刷落在窗边那素白身影上。
桑晚终于抬眸,眸光清泠,如寒潭静水,淡淡扫过方才说话之人。那目光并无威压,却让那人瞬间脊背发凉,仿佛内心所有阴暗都被看了个通透。也罢,终日听这些蚊蝇聒噪,不如寻个由头,让耳根清净些。
她慢悠悠合上《凡尘录》,起身,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
“走吧。”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或许,这无聊的日子,真能起点微澜。她也想看看,这凡间的“鬼”,与那天上的“神”,究竟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