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经被改造成生化人,生命只有九十天,必须完成复仇!
夜雨滂沱,像是天穹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冰冷的水帘笼罩着漆黑的山林。唐凌浩背着昏迷的妹妹,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泥泞中挣扎奔逃。他的肺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的灼痛。身后,追兵的呼喝与树枝断裂声越来越近。
“哥……”背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呓语,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这一声却像鞭子抽在唐凌浩心上。他咬紧牙关,榨出体内最后一丝力气。
不能停!绝不能停!
脑海中,灭门之夜的惨景如烈火灼烧:冲天火光映红唐家茶园,熟悉的身影倒在血泊中,父母嘶吼着冲向黑衣人,旋即被刀光吞没……混乱中,一道闪电划过,他瞥见一个黑衣人扬起的手臂下,衣袖内侧那狰狞鬼脸云纹——盐帮的标志!
一块深藏库房的“天外魔金”,竟为安分守己的唐家招来灭门之祸。
“嗖!”
一支弩箭擦耳而过,深深钉入前方树干。唐凌浩一个趔趄,回头望去——数道黑影已冲破雨幕,当先一人钢刀反射着惨淡天光,踏着积水疾扑而来!
绝望如冰蛇缠紧心脏。
就在此时,前方密林深处现出两座獠牙般对峙的山石,中间一道狭窄入口,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寂。
“天残谷”!
关于这里的传闻瞬间涌现:鬼手神医贾玉春,机关狂人石矶子,救人索价无常,或取人性命,或夺人珍宝。唐家曾因茶园产出一种稀有苦茶,唐凌浩奉命运送物资至此,但也仅止于谷口。父亲再三告诫:“此谷非凡,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近!”
此刻,已是万不得已!
唐凌浩用尽最后力气冲到谷口,将妹妹小心翼翼放在青石上,自己转身,以伤痕累累的身躯挡在前面。
“站住!”黑衣人首领在十余丈外猛地停步,脸上闪过一丝忌惮,“唐家小子,乖乖跟我们回去,或可留你们一条活路!”
唐凌浩牙关紧咬,雨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流下,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无刀无剑,只能死死攥紧拳头。
黑衣人首领眼中凶光一闪:“此地诡异,速战速决!”说罢提刀纵身,刀光如匹练直劈面门!
眼看刀锋及体——
“嗤!”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异响,如烙铁烫入油脂。
黑衣人首领动作骤然僵住,身体诡异地扭曲、变形,随即“嘭”的一声轻响,化作一团血雾,连人带刀消散在滂沱大雨中。
剩余黑衣人僵在原地,惊恐万分地看着那片被雨水冲淡的殷红。
谷口依旧沉寂,唯有雨声哗啦。
唐凌浩心脏狂跳,转身朝谷内嘶声喊道:“前辈!唐家唐凌浩,携妹唐凌霜,求前辈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兄妹俩!”
声音在谷内回荡,被雨声吞没。
片刻死寂后,谷内昏黄灯火摇曳了一下。一个沙哑如铁石摩擦的声音缓缓传来:
“进来。”
“嗤!嗤!”数声轻响,剩余黑衣人瞬间毙命。
“救她……求你们,救她……”唐凌浩撞开木扉,力竭跪地,怀中紧紧护着妹妹。他左臂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汩汩。
谷内灯火昏黄,映出两个诡异身影。双臂皆为精钢所铸的老者摆弄着刺鼻瓶罐,正是贾玉春。另一个坐在一旁,双腿自膝以下被金属结构替代,正是石矶子。他光头无须,眼神锐利如鹰。
贾玉春干瘦的手指搭上唐凌霜腕脉,片刻后摇头:“‘蚀骨散’,毒入髓腑。寻常解法,来不及了。”
唐凌浩的心沉入冰窟。
“但,非无解。”石矶子接口,声音沙哑,“老夫可为她换血洗髓,但材料珍贵,你能付出什么?”
“无论什么代价!”唐凌浩毫不犹豫。
“什么都行?”贾玉春的金属手指敲击桌面,发出清脆响声,“救她,需用你的命来换。你亦重伤难愈,不若废物利用,帮助我两完成一个人体改造实验。老夫可为你加装数个野兽器官,石老鬼以你之血祭炼融化魔金。过程极痛,改造后后,因无骨骼造血,你旧血殆尽,新血不生,仅凭秘药与吞噬外物精气维系,寿元……最多九十日,但你会获得强大的力量,报仇可期,你愿否?。”
九十天……
唐凌浩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脑海中闪过父母临终前的眼神。血仇未报,妹妹绝不能死。
“好。”一个字,斩钉截铁。
……
改造的过程,是剥离人性的地狱。贾玉春剖开他的胸膛,植入猛虎之心以增其力,猎豹之心以速其行,海豚之肺以潜其息,骆驼之肝以滤其毒,海狮之肾以韧其体。石矶子敲碎他多处骨骼,以魔金碎片熔炼重塑,更将他一颗眼珠剜去,换上一颗得自西域、能窥真气流转的和真正眼珠真假难辨的“天珠”。
当唐凌浩再次睁眼时,世界已然不同。天珠之眼望去,空气中游离的灵气、自身奔腾的真气路线,皆清晰可辨。身体沉重却充满力量,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心脏搏动强劲而怪异,仿佛体内蛰伏着数头凶兽。
“醒了?”石矶子递过几本册子,“这些是老夫多年收藏的秘籍,或许对你有帮助,但你时日无多,如何开发身体的力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唐凌浩缓缓坐起,感受着体内多个器官协同运作带来的奇异嗡鸣。他握了握拳,指节间的魔金骨骼发出低沉的摩擦声。
“九十天,够了。”
他走到仍在昏睡、但面色已见红润的妹妹榻前,低声道:“霜儿,哥去报仇。若哥回不来……石老、贾老会照顾你。”
没有回头,他大步走出二残谷。阳光洒在他身上,反射出金属的冷光。灭门之夜,他曾于混乱中,瞥见一个黑衣人衣袖内侧的特殊云纹——那是本地盐帮头的标志,那夜黑衣人定有一个是盐帮头目胡天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