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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最贵的不是人命,是笑容。尤其是苏家大小姐苏晴的笑容。三个月前,

苏老爷悬赏千金,只为博女儿一笑。至今,

那沉甸甸的绣金告示还贴在金陵城每个显眼的角落,像一块块吸饱了贪婪目光的黄布膏药,

金子般的字迹被风雨和无数手指摩挲得有些黯淡,却依旧烫得人心头发痒。一千两黄金,

足够普通人家十世嚼用,就为了换一个年轻姑娘嘴角向上一弯?这事透着新鲜,透着古怪,

透着铜臭里裹挟的冰凉寒意。于是,各色人物揣着各式绝活怀揣发烫的梦想涌向苏府,

又无不灰头土脸地被扫地出门。千金难买一笑,成了金陵城最大的笑话,

也成了最诱人的谜团。“所以这姑娘是铁打的?”何真蹲在路边一个油腻腻的馄饨挑子旁,

白瓷碗沿几乎贴着他鼻子尖。刚出锅的馄饨滚烫,他嘶嘶吸着气,咬开半个,

鲜肉滚烫的汁水溅出来,烫得他直咧嘴。“悬赏三个月,屁动静没有?

”冷月抱着她那柄从不离身的乌鞘长剑,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立在旁边熙攘的人流边缘。

喧嚣的市声似乎撞到她周身三尺便自动消弭于无形。“据说她父亲死后,她就再没笑过。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剑,清冽、直接,不带一丝杂质。“死了爹就不笑?

”何真用力咽下那半个烫嘴的馄饨,辣油呛得他嗓子眼冒火,

他端起碗咕咚灌了口浑浊的汤水,才腾出嘴来,一边摇头一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边的油渍,

“那我这种打娘胎出来就没见过爹影子的,岂不是要抱着棺材哭一辈子?”他放下碗,

几个铜板叮当落在摊主油腻的木案上。“走,冷月!”何真拍了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眼睛望向城北苏府那隐约可见的、过分气派的飞檐重楼,

“去看看这个铁石心肠、千金都撬不动嘴角的苏大小姐,到底是尊什么菩萨!

”苏府的气派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门前两尊张牙舞爪的石狮子,

朱漆大门钉着碗口大的铜钉,门楣高耸,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富贵威严。管家早已得了通报,

一身深灰色绸袍,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恭敬微笑,眼神却像蒙着一层薄冰,

客气而疏离。“二位侠士,这边请。”管家声音平板无波,侧身引路。

穿过一道又一道月洞门,庭院深深,花木扶疏,太湖石堆砌的假山点缀其间,回廊曲折,

抄手游廊雕梁画栋。只是越往里走,空气似乎越沉,越滞。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抑感,

像湿透了的棉被,一层层裹上来,压得人胸口发闷。花香、草木清气,

全被这凝滞的沉重挤得变了味道。走到第三进院子的穿堂下,何真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跺了跺脚下的金砖地面,发出沉闷厚实的回响。“这地板,不对。”他蹲下身,

手指轻轻拂过光亮如镜的地砖缝隙。管家一愣,脸上的程式化微笑瞬间僵硬了一下,

随即恢复如初,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何大侠明鉴,这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地板,

整块铺就,老爷生前最是爱惜……”“太新了。”何真打断他,

指尖在几块地砖交接的细微缝隙里用力一抠,指甲缝里沾上一点深褐色的泥垢。

他将指尖凑到鼻尖,深深吸了口气,

一股新鲜的、带着雨后潮湿土腥和草木根系***的气息钻入鼻腔。“有意思,”他站起身,

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目光像无形的探针扫过管家瞬间绷紧的脸颊和微微沁出汗珠的额头,“泥土还是湿的,

带着昨夜的雨水气。可这地板,却新得像三天前才铺上去的。苏老爷去世,才三个月吧?

”冷月按在剑柄上的手,无声地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只剩下庭院深处几声有气无力的鸟鸣。管家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这个……老爷……老爷身后,小姐悲伤过度,瞧见旧物便伤心垂泪,

这才吩咐将老爷常用的几处院落都翻新了一遍……”他的辩解干涩急促,

像在背诵一篇仓促写就的台词。“哦——睹物思人,心如刀绞。”何真拖长了调子,

慢悠悠地站起身,目光越过管家紧绷的肩头,投向那重重门户之后,“带路吧,管家。

”他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深了,“我现在,对这位不敢见旧物、更不敢笑的苏小姐,

好奇得快挠心挠肺了。”后花园深处,一座精巧的四角攒尖亭子,爬满了紫藤,花期已过,

只余浓绿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亭中端坐着一个女子。苏晴。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纱裙,乌黑的头发简单地挽着,只斜插了一支素银簪子。

阳光穿过藤蔓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很美,柳眉杏眼,琼鼻樱唇,

肌肤细腻如初雪,只是这份美,像一幅被冰封住的工笔美人图——精致绝伦,

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活气。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个旁人无法触碰、也无法理解的巨大冻湖深处。她面前,亭外石径上,

站着七个人。七个耗尽本事只为博她千金一笑的人。一个说书的,唾沫横飞,

正讲到最拿手的一段《憨姑爷拜寿》,挤眉弄眼,

声情并茂:“……那傻姑爷扑通一声跪在丈母娘跟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扯着嗓子嚎:‘娘啊!儿子贺寿来迟,您老可别生气,儿子给您磕头,

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王八!’……”一个变戏法的,手里几只鸽子扑棱棱飞来飞去,

一会儿袖子里掏出来,一会儿帽子底下变出来,白羽翻飞间,

眼神却紧张地瞟着亭子里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一个唱曲的姑娘,抱着琵琶,

嗓音刻意掐得又甜又腻,唱的是风情旖旎的《十八摸》:“伸手摸妹面边丝,

乌云飞了半天边……”伎俩俗气,眼神却在苏晴脸上溜来溜去。一个舞剑的,

剑花挽得密不透风,银光闪闪,身姿矫健,动作倒是颇为赏心悦目,只是每一次腾跃落地,

都忍不住瞥一眼苏晴那冰封的嘴角。还有逗虫的,耍猴的,

背诗文的……花园里弥漫着一股滑稽的紧张感,像一群卖力表演等待打赏的猴子。

何真抱着胳膊,靠在亭子旁一根朱红的廊柱上,看了一会儿,然后,他抬手,

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响亮得足以盖过那唱曲姑娘的咿咿呀呀。

“没——用——的。”他拖长了调子,声音清晰地穿透了那些杂耍的喧闹。所有的声音,

动作,霎时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七双眼睛带着错愕、茫然、甚至一丝恼怒,

齐刷刷地投向这个不合时宜、口出狂言的陌生人。何真旁若无人地踱步上前,

一直走到苏晴面前三步之处才停下。他目光炯炯,

毫不避讳地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冰雕玉琢又毫无生气的脸。

阳光落在他带着几分风尘仆仆、却依旧明亮跳脱的眉眼上。“姑娘,”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苏晴耳中,“你不是不会笑。”他顿了顿,

目光紧紧锁住苏晴低垂的眼睫下那微微凝固的瞳孔,“是不敢笑。”苏晴长长的睫毛,

难以察觉地轻轻颤动了一下,像被微风吹拂的蝶翼。“胡说!”管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从亭子角落的阴影里窜出来,厉声呵斥,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姐千金之躯,温婉贤淑,

怎么会不敢笑!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污蔑我家小姐!”何真根本懒得理会这个跳脚的管家,

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钉在苏晴脸上,像是要凿开那层冰封的外壳。“因为你很清楚,

”何真的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只要你一笑,

就会有人死。对不对?”花园里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风似乎停了,紫藤的叶子不再摇曳。

唱曲的姑娘琵琶弦嘣地一声轻响,断了。变戏法的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地上,咕咕叫着,

声音突兀。连那伶牙俐齿的说书人,也张大了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苏晴搁在膝上的手,白皙纤细的手指,

难以自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的嘴唇轻轻翕动了一下,像是有千言万语在舌尖翻滚,

最终却依旧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倔强而脆弱的直线。“有意思。”何真点了点头,

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他猛地转身,对着那七个呆若木鸡、面色各异的艺人,

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姿态洒脱得像在驱赶一群聒噪的苍蝇,“都散了吧,散了吧!

各位的把戏,哄哄三岁孩子还行,在这里……”他嗤笑一声,“太老套了!

”那伶俐的说书人最先反应过来,梗着脖子,脸上带着被轻视的羞恼:“阁下口气不小!

不知有何高见?能引苏小姐展颜?我等洗耳恭听!”“高见?”何真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高见没有。”他目光扫过众人,

最后落回依旧僵坐的苏晴身上,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了然,“真相嘛,

倒是有一个。”话音未落,他人已如一道离弦的闪电骤然射出!脚下一点青石板,

身影快到拉出一片模糊的虚影。目标,

赫然是亭子边那位抱着断弦琵琶、正一脸惊愕不知所措的唱曲女子!不是苏晴!

变故来得太快!那女子眼中的惊愕瞬间化为一片冰冷的狠戾。

她面对何真那快得不可思议的扑击,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左手在琵琶底下一抹,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银光,无声无息地从她指缝间激射而出,直刺何真心口!阴狠,

歹毒,快如毒蛇吐信!“叮!”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

何真那看似随意探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

赫然稳稳地夹住了一根细如牛毛、闪烁着诡异幽蓝光芒的银针!针尖离他的衣襟,

不过半寸之遥。“啧啧啧,”何真将夹住的毒针凑到眼前,像是欣赏一件稀奇的古玩,

嘴里啧啧有声,“好毒的针!见血封喉,风吹倒人啊。唱个小曲儿助兴罢了,何必动刀动枪,

非要人命不可呢?”唱曲女子脸色剧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她反应也是奇快,

琵琶脱手砸向何真面门,身体借着这一掷之力,猛地向后倒纵,企图跃出亭子范围!

她的轻功显然不俗,动作轻捷如狸猫。可惜,她快,另一道清冷的影子更快!

一道匹练似的剑光,仿佛早已预判了她的退路,恰好在亭子边缘绽放!

凄冷的寒意瞬间笼罩了那女子的后心。“留活口!”何真的喊声急促响起。

冰冷的剑锋已然刺入。剑光如同骤然冻结的寒流,戛然而止。那女子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

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金砖地面上。她挣扎着抬起一点头,

嘴角溢出浓稠的、带着腥甜气味的黑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污渍。

她怨毒地瞪了何真一眼,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咯咯声,头一歪,再无声息。服毒自尽。

快得让人来不及阻止。花园里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混乱。

变戏法的艺人手中的鸽子吓得扑棱乱飞,羽毛四散;说书人连退几步,

差点绊倒在地;其他人更是面如土色,惊惶失措地看着地上那迅速冰冷的尸体。

何真仿佛没看到身后的混乱,也没理会那具尸体。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轻轻拂了拂袖子,

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然后再次转向亭子里早已面无血色、浑身微微发抖的苏晴,

脸上甚至还挂着那副轻松得让人牙痒的笑容。“好了,”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邀请朋友喝茶,

“麻烦拍干净了。现在,苏大小姐,可以笑了?”苏晴抬起头,那张冰封许久的脸上,

终于有了裂痕。她看着何真,看着他明亮坦荡的眼睛,

看着他嘴角那抹似乎能驱散一切阴霾的笑意。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她眼底翻涌、碰撞,

最终,冰冷的湖水似乎悄然退去,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温度,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

在她眼眸深处缓缓流淌出来。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生疏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轻轻往上弯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很美。像冰山上悄然绽放的第一朵雪莲,

带着脆弱的、惊心动魄的美。“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像风掠过琴弦最后的尾音,却无比清晰,无比真诚地落在这片死寂又惶恐的花园里。

何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举手之劳,不客气。”他往前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温和,“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为什么把自己冻成块冰,连笑都不敢?

”苏晴的嘴唇动了动,似乎终于要从那无尽的冰封中挣脱出来,吐露那个沉重的秘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三道尖锐得撕裂空气的厉啸声,

毫无征兆地从花园西侧一丛茂密的修竹之后破空而至!速度之快,力量之猛,

带起的劲风几乎割痛了人的脸颊。乌黑的弩箭,箭头在阳光下反射着死神般的光芒,

呈品字形,带着致命的精准,直取亭中苏晴的咽喉!冷月的剑,

在第一时间化作一道清冽的寒光!剑鞘在她抽剑的瞬间便被沛然内力震飞,

乌木剑鞘带着呼啸砸向那丛竹子!她的剑,快得只留下一抹残影,直斩向那三支夺命凶器!

含怒出手,剑锋上的寒气几乎将空气冻结。有人却比她更快!就在冷月剑光暴起的同一刹那,

何真宽大的袖子如同有了生命般凭空一卷!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奇异力道凭空而生,

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虚空中猛地一拂、一带!那三支势在必得的弩箭,

竟在半空中诡异地齐齐一颤,硬生生被这股力量带得偏离了方向!“哆!哆!哆!

”三声沉闷的巨响,三支弩箭深深没入苏晴身后那根朱红色的亭柱!箭尾兀自嗡嗡疾颤,

强劲的力道几乎将箭羽震碎!而何真的人,在袖子拂出的同时,已经消失了!

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烟尘。下一瞬,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丛修竹之后,速度快得甚至带起一串虚幻的叠影!“出来吧!

”伴随着一声轻喝,何真手臂一探,如同老鹰抓小鸡般,

从茂密的竹丛阴影里硬生生揪出一个紧裹在黑色夜行衣里的人影!“噗通!

”黑衣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他重重摔在亭子前的金砖地上,扬起一小片灰尘。

那人被摔得七荤八素,闷哼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何真一只脚轻描淡写地踩住了背心,

动弹不得。“说吧,”何真弯腰看着他,脸上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语气轻松得像在问路,“谁派你来的?这么大手笔,又是毒针又是暗弩的,

就这么急着送苏小姐上路?”黑衣人猛地抬起头,

蒙面巾上方露出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你……你永远别想……”“知道知道,

”何真不耐烦地打断他,掏了掏耳朵,“‘你永远别想知道’,对不对?老掉牙的台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闪电般出手,

右手食指中指精准无比地在黑衣人下颌骨两侧用力一捏一送!“咔吧!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黑衣人的下巴瞬间脱臼,嘴巴无力地大张开来,

一粒小小的、裹着蜡衣的黑色药丸从他口中滚落,沾着唾沫,滴溜溜地滚到了何真的脚边。

“啧啧啧,”何真用脚尖把那粒致命的药丸碾碎,蜡衣破裂,露出里面一点腥臭的黑色粉末,

“服毒自尽?老套!俗套!什么时候能来点新鲜的?”他摇头晃脑地感叹着,

目光转向一旁早已惊得面无血色、身体摇摇欲坠的苏晴,“苏小姐,

认识这位急着跟你‘同生共死’的好汉吗?

”苏晴惊恐地看着地上那个被卸掉下巴、只能发出“嗬嗬”声的黑衣人,

又看了看柱子上的三支弩箭,用力地摇着头,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那就奇怪了,

”何真摸了摸下巴,眉头微蹙,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有趣的谜题,“既要杀你,

又不想让你笑出声……”他目光扫过地上唱曲女子的尸体和柱子上的弩箭,“这买卖做的,

前后矛盾,逻辑不通啊。管家,你说是不是?”管家一直紧紧站在亭子角落的阴影里,

此刻闻声,慌忙上前一步,脸上堆着惶恐和关切:“何大侠!此事……此事太过蹊跷,

凶徒竟敢潜入苏府行凶!老奴惶恐!不如……不如先将此人押下,再从长计议,

禀报官府……”何真猛地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无形的锥子,

瞬间钉在管家那张看似焦急的脸上:“你刚才,站在哪里?

”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慌乱,

随即强自镇定道:“老奴……老奴方才一直在此守护小姐,寸步未离啊……”“不对。

”何真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洞察,“弩箭破空射来时,

所有人都在惊恐慌乱。而你,”他伸出手指,精准地点向管家刚才站立的位置,“你,

苏府的管事,本该第一时间扑向小姐身前遮挡,或者至少喊人来护驾。可你,

却悄无声息地向左挪了半步。正好,”他的目光转向冷月,

“挡住了冷月姑娘出剑时最顺畅、最快的路径。若非你这恰到好处的半步,这三支弩箭,

恐怕连靠近亭柱的机会都没有。”管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额头上的汗珠如同豆子般密密麻麻地渗出来,顺着松弛的皮肤往下淌。

“我……老奴……”他想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声音干涩发颤。“你什么你?

”何真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锋利如刀,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你是不是想说,

你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一时吓懵了挪错了地方?”话音未落,

何真那只刚刚卸掉别人下巴的手,已然如同鬼魅般探出!五指箕张,迅疾如电,

直取管家的面门!管家眼中凶光暴涨!什么惊恐失措,什么老态龙钟,瞬间一扫而空!

他身体以一个绝不符合其外表年龄的敏捷向后急仰,

同时右手袖中一道寒光如同毒蛇吐信般滑出,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直刺何真毫无防备的心窝!匕首短小精悍,刃口闪烁着幽蓝的色泽!这一刺,狠辣!刁钻!

完全暴露了他深藏不露的杀机和功力!“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在亭前炸响!

一泓秋水般清冽的剑光,仿佛早已在那里等待,恰到好处地拦截在匕首前进的路径上!

乌鞘长剑稳稳地架住了那淬毒的锋刃!冷月不知何时已站在何真身前一步,左手持剑,

冰冷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住假管家。她的眼神比剑气更冷:“你的对手,是我。

”假管家一击不中,脸上伪装的表情彻底剥落,只剩下扭曲的狰狞。他手腕一抖,

毒匕首幻化出数道蓝汪汪的虚影,如同毒蛛张牙舞爪,每一影都指向冷月的要害!阴狠毒辣,

招招致命!冷月的剑却更快!她的剑法没有花哨的虚招,如同寒冬里最凛冽的风,

简洁、直接、致命!乌黑的剑身化作一道流动的清光,每一次格挡、每一次挥击,

都精准地斩在对方攻势的节点上。剑锋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十招!仅仅十招!

第十一招,那道秋水寒光一凝!剑尖如同毒蛇吐信,瞬间点在了假管家咽喉前半寸之处!

冰冷的剑锋激得他喉结上下滚动,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他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匕首停在半空,再不敢动分毫。死亡的寒意顺着冰冷的剑锋渗入骨髓。“现在,

”何真慢悠悠地踱步上前,

蹲在被他踩在脚下、下巴脱臼的黑衣人和被冷月剑尖点喉、动弹不得的假管家中间,

脸上又挂起了那副轻松无害的笑意,目光在两张惊恐绝望的脸上来回扫视,“两位,

可以好好说话了吗?”假管家死死盯着何真,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你们……你们得意得太早了!已经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现在……现在……”何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股寒意猛地窜上他的脊背!没有丝毫犹豫,

他猛地弹身而起,一把抓住旁边惊魂未定的苏晴的手腕,低喝一声:“走!去书房!

”话音未落,他人已拉着苏晴,如同离弦之箭般向苏府深处射去!冷月手腕一抖,

手中长剑剑脊狠狠拍在假管家颈侧要穴,后者闷哼一声,软软栽倒。她看也不看,身形一闪,

紧随何真而去!苏府书房位于内院东侧,紧闭的雕花木门透着一股不祥的寂静。

何真没有丝毫停顿,一脚踹开沉重的书房门!木屑纷飞!门内,

一个身着青衣、身形颀长的人正背对着门口,在一排高大的紫檀书架前从容翻找着什么。

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被粗暴地扫落在地,一片狼藉。听到破门声,青衣人动作一顿,

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惨白人皮面具,

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如同古井寒潭的眼睛。他手中,正拿着一本厚厚的蓝皮线装账册。

“来晚了。”面具下传出嘶哑难辨的声音,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扬了扬手中的账册,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和嘲弄,“想要这个?”何真眯起眼,

拉着苏晴的手并未松开,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那张诡异的面具:“阁下是?

”“你可以叫我青先生。”青衣人面具下的眼睛似乎弯了弯,像是在笑。

“也可以叫我……”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寒,“……送终人。

”话音陡然转厉!他手臂猛地一扬,将那本厚厚的账本向着何真几人用力抛掷而出!

账本在空中“哗啦”一声散开!无数纸张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雪片,纷纷扬扬,

铺天盖地般罩向门口三人!每一张飞舞的纸张边缘,都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

闪烁着幽蓝诡异的点点寒芒!淬毒!漫天都是淬了剧毒的纸刃!何真瞳孔骤缩!

反应快到了极致!他抓着苏晴的手猛地向自己身后一带,宽大的袍袖如同灌满了狂风,

迎着那片致命的蓝雪全力一卷!一股强大的柔和气劲瞬间将苏晴护得滴水不漏!与此同时,

冷月的剑动了!乌鞘长剑在她手中幻化成一团泼水不进的光幕!剑光如轮,清冷刺骨,

将她身前守得密不透风!毒粉、淬毒的纸刃纷纷撞在那团雪亮的光轮上,

发出细微密集的“嗤嗤”声,被凌厉的剑气绞得粉碎,蓝汪汪的粉末簌簌落下!

书房内弥漫开一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腥气!毒粉弥漫视线,呛人欲呕。再定睛看时,

那青先生方才站立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只有后窗的雕花窗棂被撞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

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搅动着空气中残留的甜腥和纸屑。“好身手。”何真松开抓着苏晴的手,

轻轻拂去袖子上沾染的一点蓝色粉末,语气里竟带着几分由衷的赞叹,“好算计。

”他走上前几步,弯腰从一片狼藉的地板上,捡起一张边缘沾着蓝色毒渍的账页纸。

纸张坚韧厚实,微微泛黄,做足了旧账的样子。何真指尖捻了捻纸张的质地,

又凑近鼻端嗅了嗅那做旧的墨水和纸张的味道,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假的。

”他将那张纸随手一抛,任其飘落在散乱的书堆上,“这纸挺新,墨和霉味都是做上去的,

顶多放了几个月。苏老爷都死了三个月了,他的旧账本,不该是这个味道。”苏晴惊魂未定,

扶着旁边的书架才勉强站稳,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们……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何真转过身,目光落在苏晴那张苍白却依旧难掩动人的脸上,眼神深邃:“你说呢?

苏小姐。”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父亲苏万三留下的,

真正值钱的东西……能让这么多人前赴后继、不惜性命的东西。

”醉仙楼是金陵城最热闹的去处,也是江湖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二楼临窗的雅座,

喧闹声透过雕花的木质屏风隐隐传来。何真斜靠在铺着锦缎软垫的椅子上,一只脚蹬着桌腿,

姿态闲散。他面前摆着几碟精致小菜,手里慢悠悠地转着一个青瓷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映着窗外流淌进来的斜阳余晖。冷月坐在他对面,

依旧是那副抱剑而立的姿势,只不过此刻是坐着抱剑。长剑横放在膝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冰凉乌黑的剑鞘,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面颊,

眼神却放空地看着杯中澄澈的酒液,不知在想些什么。阳光勾勒出她侧脸清冷的线条,

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苏晴坐在两人旁边,双手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整个人像一尊失了魂的玉雕,沉浸在巨大而混乱的思绪里。父亲的死?层出不穷的杀手?

不敢笑的秘密?还是那本虚无缥缈又引得腥风血雨的《千金方》?

无数碎片在她脑海中纠缠冲撞。“想不通?”何真抿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

带来一丝暖意。他放下杯子,看向苏晴。苏晴抬起头,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迷茫和无助,

用力地点了点头:“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来杀我?为什么有人不想让我笑?

为什么……”她声音哽咽,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你父亲没死。

”何真平静地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什么?!

”苏晴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椅子腿在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她双手撑着桌子边缘,

身体前倾,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何真,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戏谑的痕迹。

冷月擦拭剑鞘的手指骤然停顿!如同被冰冻住。她倏然抬眼,

锐利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瞬间刺向何真!

整个雅座里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这句话而凝固了。“我说,

”何真迎着苏晴震惊到极点、甚至有些混乱的目光,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你父亲,苏万三,

苏大财神爷,根本没死。”他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棺材里的,恐怕是块石头或者木头。

下葬?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一场大戏罢了。”“不可能!”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撕裂般的尖锐,“我亲眼看着……看着棺木入土!我亲手捧的土!族老亲朋都在场!

怎么可能……”“你看见的是棺材,”何真放下酒杯,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不是尸体。棺材钉死之前,你确认过里面躺着的,

就是你的父亲吗?”苏晴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嘴唇翕动着,

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何真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

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一直被刻意封存的角落——那口厚重的楠木棺材,

弥漫在灵堂里浓郁的香烛味,她扑在棺木上撕心裂肺的哭声,

冰冷坚硬的木头触感……棺盖合拢前,她似乎只看到一角熟悉的寿衣衣料,

那张脸……那张脸似乎被盖上了厚厚的丝帛……她当时悲痛欲绝,根本没去细看!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何真没等她缓过神来,

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纸张是醉仙楼特制的洒金笺,

带着淡淡的酒香。他将纸展开,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让苏晴和冷月都能看清上面墨迹新鲜的几行蝇头小楷。“这是醉仙楼的老杜,

半个时辰前刚递给我的消息。”何真的手指点在那些字迹上,“三天前,

有人在塞外玉门关外的‘春风不度’客栈,见过一个老头。衣着富贵,带着几个精悍的伙计,

出手阔绰。其中一个伙计喝醉了,说漏了嘴,叫他‘苏爷’。”他抬眼,看向苏晴,

“时间、地点、特征,都对得上。尤其那‘苏爷’的称呼,做不得假。

”苏晴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椅背上,才勉强没有摔倒。她扶着椅背,

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喧嚣的街市,喃喃自语,

音轻得像一缕随时会断掉的游丝:“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何真拿起酒壶,给自己又斟了一杯,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讥诮的弧度,

“当然是为了那本《千金方》。”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个名字在沉默中发酵。

“《千金方》,”何真看着苏晴瞬间瞪大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不是孙思邈悬壶济世的那本医书。是前朝那位末代皇帝逃亡路上,

埋下他那座据说能‘富甲天下、再造乾坤’的复国宝藏时,

留下的唯一钥匙——一本用加密文字写成的密码图谱。”他晃了晃酒杯,

“传说谁能解开《千金方》的秘密,谁就能找到那笔足以让任何野心家疯狂的财富。

而你们苏家,正是当年负责守护那批宝藏的……嗯,其中一支的后人。”苏晴浑身一震,

这个消息比父亲假死更让她难以接受!家族的秘密?守护者?她茫然地看着何真,

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家族。“你父亲苏万三,假死脱身,深藏幕后,”何真继续解释,

“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把那些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对这笔传说中的宝藏垂涎欲滴的人,

统统引出来,暴露在明处。看看究竟是谁在暗中觊觎,是谁在搅动风雨。”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苏晴苍白失色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至于你,

苏大小姐……”他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就是那鱼钩上最香、最诱人的饵。

千金悬赏你的笑容,不过是个更大、更华丽的幌子。让所有人都聚焦到你身上,

关注你是否能笑,而忽略了那本真正的《千金方》究竟在何处。”苏晴如坠冰窟,

身体顺着椅背缓缓滑落,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原来如此……原来不敢笑,

怕引来杀身之祸;原来父亲……一切都是算计!巨大的背叛感和茫然无助瞬间将她淹没。

冷月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重的死寂,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何真:“这些秘辛,

你怎么知道的?”她的手指再次抚上冰冷的剑柄,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她不信猜测,

只信证据与逻辑。“猜的。”何真回答得干脆利落,

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招牌式的、让人火大的轻松笑容。“猜的?”冷月的声音更冷了,

眼神中的质疑几乎凝成实质,“仅凭猜测,就敢断定如此惊天秘闻?”“十猜九中。

”何真举起酒杯,对着冷月遥遥一晃,笑容灿烂无赖,“剩下那一次,”他眨眨眼,

“通常是别人骗术太高明,连我都瞒过去了。”就在这时!雅座紧闭的雕花木门外,

传来几下清脆而缓慢的掌声。“啪、啪、啪。”掌声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赞赏和丝丝缕缕的嘲讽。“好一个‘十猜九中’。

”一个嘶哑难辨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门被轻轻推开的吱呀声。那位消失的书房青先生,

此刻正站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身青衣,脸上却换了一张新的、同样毫无表情的惨白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地扫过雅座内的三人。在他身后,

如同鬼影般悄无声息地站着八个黑衣人。他们身形各异,

但浑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将门口的光线都压暗了几分。

整个雅座瞬间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杀机所笼罩。“青先生,

”何真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还带着点故人重逢般的熟稔,他举起手中的酒杯,

对着门口遥遥一敬,“喝一杯?醉仙楼的醉春风,地道。

”青先生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微微扯动了一下,

发出几声如同夜枭般的怪异笑声:“嗬嗬……喝酒?何大侠好兴致。可惜,我不是来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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