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云宗当跑腿杂役的第三年,最大的KPI就是把饭菜准时送到各位师兄师姐手上。
他们都觉得我没灵根,是个废物,靠走后门进来的。他们说对了,我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
女帝陛下亲自把我踹进来的,她说让我来这破地方体验生活,找找什么“人间道心”。
我道心没找到,倒是发现这宗门里从上到下,脑子正常的人不多。那个内门首席大弟子赵衡,
天天带着一群跟屁虫找我麻烦,说我一个凡人不配待在仙门。他想抢我给长老送的灵药,
想污蔑我偷他的法宝,甚至想让我在宗门大比上出丑。我本来不想搭理他们的。
毕竟跟一群幼儿园小朋友置气,显得我很没品。可他们实在是太吵了,
严重影响了我干饭睡觉的心情。直到那天,魔渊的怪物冲破了山门,
宗主长老们被人打得像狗一样。赵衡还想英雄救美,结果被人一巴掌扇飞。
整个宗门哭爹喊娘,世界末日一样。我叹了口气。算了,早点解决,食堂好像还留了鸡腿。
1.我,跑腿的,今天也很烦我叫季尘。青云宗外门杂役,工号九五二七。
主要工作是跑腿、送饭、偶尔帮丹房的王师叔筛筛药渣。来这三年了。我最大的感悟是,
神仙跟凡人一样,也得拉屎,而且屁事更多。今天,
我的任务是给清风长老送一株“三叶冰心草”。这玩意儿长在后山冰潭里,寒气逼人。
管事的外门弟子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把玉盒丢给我。“季尘,
一个时辰内送到清风长老的洞府,要是耽搁了,或者药草有半点损伤,扒了你的皮!
”他说话的时候,鼻孔朝天,好像多看我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我点点头,接过玉盒。
心里在想,这株破草还没后山那头黑熊的熊胆值钱。
女帝陛下要是知道我为了这玩意儿跑断腿,估计会笑得从她的琉璃宝座上滚下来。
青云宗很大,从外门跑到长老们的内门洞府,得翻过两座山头。对于修士来说,御剑飞行,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对于我这个“凡人”来说,全靠两条腿。这也是他们最看不起我的地方。
整个青云宗,上上下下,就我一个没有灵根的纯凡人。他们想不通,一个凡人,
是怎么混进这仙气缭绕的山门的。于是他们就自己脑补,
说我是哪个外门执事见不得光的穷亲戚,塞进来混吃等死的。我没反驳。因为某种意义上,
他们说得对。我确实是混吃等死的。只不过塞我进来的不是外门执事,
是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女帝陛下。走到半山腰的青石小径,前面被人拦住了。为首的那个,
一身白衣,环佩叮当,长得人模狗样。他叫赵衡,他爹是宗门大长老,
他自己是内门首席大弟子。反正,就是那种出门不踩死几只蚂蚁就浑身难受的主儿。
他身后跟着两个狗腿子,一样的表情,一样的欠揍。“站住,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赵衡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充满了命令的口吻。就好像皇帝在使唤他家的太监。我站住了。
看了看手里的玉盒,又看了看他。“赵师兄,这是给清风长老送的药。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卑微,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害怕。
这是我三年杂役生涯里学到的最重要的技能——演戏。“我当然知道。”赵衡走近一步,
一股子骚包的熏香味儿扑面而来。“这株冰心草,我要了。你去跟清风长老说,
路上被妖兽抢了。”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这株草本来就刻着他的名字。
“这……这不行啊赵师兄。”我抱着玉盒往后缩了缩。“管事师兄说了,要是送不到,
要扒了我的皮的。”“你的皮?”赵衡笑了,身后的狗腿子也跟着笑。“你一个凡人的贱皮,
有什么金贵的?本师兄用它,是它的福气。”他伸手就要来拿。我侧身躲了一下。
动作幅度很小,看起来就像被吓得没站稳。他的手抓了个空。赵衡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敢躲?”我低着头,声音发抖。“赵师兄,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一个跑腿的,
我要是把东西弄丢了,会被打死的。”我偷偷抬眼看了看天。太阳还挂在天上,有点晒。
离饭点还有一个半时辰。得速战速决了。“打死你?”赵衡身后的一个狗腿子站了出来,
指着我的鼻子。“赵师兄看上你的东西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一个凡人废物,
还敢跟赵师兄讲条件?”我没理他。还是看着赵衡,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赵师兄,
您是内门首席,想要什么灵药没有?何必跟我一个小杂役过不去呢?”这话好像取悦了他。
赵衡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你说的对。我想要什么,宗门都会给我。但是,”他话锋一转,
眼神变得冰冷,“我今天,就是要你手里的这株。”“我不光要这株草,我还要让你知道,
在青云宗,我赵衡说的话,就是规矩。一个凡人,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宗门的恩赐,
没资格讨价还价。”我心里叹了口气。得,碰上傻逼了。跟傻逼是讲不通道理的。
我抱着玉盒,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赵师兄,我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我这一下很突然,他们三个人都愣住了。可能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
还没见过这么干脆的。赵衡显然很满意我的反应。他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算你识相。
”他伸手,再次朝玉盒抓来。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玉盒的时候。
我抱着盒子的手“不小心”一滑。玉盒从我怀里掉了出去。
朝着旁边几米深的山涧骨碌碌地滚了下去。下面是湍急的溪流,一眨眼,
玉盒就被冲得没影了。空气瞬间安静了。赵衡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他和他那两个狗腿子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我跪在地上,抬起头,满脸惊恐和绝望。
“啊!药!我的药!”我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晕”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赵衡气急败坏的咆哮。“废物!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躺在地上,心里很平静。这下好了,药没了。
不是我弄丢的,是你赵大首席逼我的。清风长老那边追究起来,我一个晕倒的受害者,
能有什么责任?反倒是你赵衡,半路抢劫同门,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好听。
虽然估计也没人敢说。至于那株破草。刚才玉盒脱手的一瞬间,
我已经用一道谁也看不见的神念把它捞了回来,现在正静静地躺在我的储物戒指里。
那个女帝陛下塞给我的,能装下一整个世界的储物戒指里。躺在地上装死,其实挺舒服的。
就是石头有点硌背。不知道食堂今天的鸡腿,炸得够不够酥。2.规矩是死的,
但脑子是活的我在地上躺了一刻钟,赵衡和他那俩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他们估计也觉得,
对着一个“晕死”过去的废物发火,很掉价。我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拍拍屁股上的土,
站了起来。脸上还很专业地保持着那种劫后余生的惨白和惊恐。回到外门管事处,
我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是艺术加工过的版本。我说我拼死抵抗,
宁死不屈,结果赵师兄“不小心”把我推倒,玉盒才掉下山涧的。管事弟子听完,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想发火,又不敢。毕竟另一方是内门首席赵衡。他一个外门管事,
惹不起。最后,他只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扫把星,然后罚我三天不准吃饭,
再去把宗门东边的茅房挑一遍。我低着头,诚惶诚恐地接受了处罚。心里却乐开了花。
不吃饭?我储物戒指里,女帝陛下亲手烤的龙肉干还有三大包。挑茅房?一个净尘决的事儿,
分分钟搞定。这处罚,跟放假没区别。最重要的是,我把那株冰心草,
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清风长老的洞府门口。用一块普通的石头压着,上面留了张纸条,
写着:赵衡师兄赠。做好事不留名。我叫季尘。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很舒坦。
赵衡可能觉得在我这儿丢了面子,没再来找我。我也乐得清闲,每天挑挑茅房,逛逛后山,
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直到第四天,麻烦又找上门了。那天我正在药田里帮王师叔除草,
赵衡又带着他那俩跟班来了。这次他脸色更臭了,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季尘,你很好。
”他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山雨欲来的味道。“你不但敢骗我,还敢陷害我。
”我一脸茫然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赵师兄,您……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我这无辜的表情,估计能拿宗门年度最佳表演奖。“听不懂?”赵衡冷笑一声。
“清风长老前几天当着所有长老的面,感谢我送了他一株极品冰心草,还夸我高风亮节,
不计名利。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懵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全宗门现在都在传,
我赵衡改邪归正,知道尊敬长辈了!我爹还把我叫过去,夸了我一个时辰!”他越说越气,
胸口起伏着。“我赵衡!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名声吗?!”我心里笑得快抽筋了。
原来是这样。我算是明白了,对付这种极度自负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打败他,
而是让他“被”当成一个好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赵师兄,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继续装傻。“说不定是哪位师兄崇拜您,用了您的名义呢?”“放屁!
”赵衡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又跳了出来。
“整个宗门谁不知道你那天跟赵师兄在半山腰起了冲突!除了你还能有谁!
”“可……可我一个凡人,去哪儿再找一株冰心草?”我摊了摊手,
一脸的“你是不是有病”。赵衡死死地盯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我不管你怎么做到的。总之,你让我很没面子。”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既然你这么能干,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在我脚下。
“这是‘万兽园’的通行令牌。里面关押着宗门捕获的各种妖兽。三天后,
宗门要取一头‘三眼风狼’的狼心做药引。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连旁边的王师叔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难以置信地看着赵衡。
万兽园!那里面最弱的妖兽,都能一爪子拍死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三眼风狼,
更是堪比金丹初期的存在。让一个凡人去取它的心?这不叫任务,这叫谋杀。“赵师兄!
”王师叔是个老好人,忍不住开口。“这……这不合规矩!季尘他只是个杂役,这种任务,
应该由内门弟子执行!”“规矩?”赵衡瞥了王师叔一眼。“我说的话,就是规矩。怎么,
王执事,你有意见?”王师叔被他噎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再多说一句。一个丹房执事,
在首席大弟子面前,屁都不是。赵衡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充满了快意。“季尘,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要是能完成,之前的事一笔勾销。要是完不成……”他拖长了声音。
“死在里面,也只能怪你自己无能。”说完,他带着人,大笑着扬长而去。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令牌。药田里一片死寂。王师叔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季尘啊,
你……你还是跑吧。连夜下山,跑得越远越好。这根本就是要你的命啊!
”我捡起地上的令牌,在手里掂了掂。冰凉的金属质感。我抬起头,对王师叔笑了笑。
那笑容里没有半点害怕,只有一点……好奇。“跑?”我摇摇头。“王师叔,你放心。
不就是头狼崽子么。”“我还真想看看,它长了三只眼,是不是比较威风。”我当然不会跑。
跑了,不正中他下怀吗?再说,区区万兽园。我想起来了。
女帝陛下以前嫌她的宠物园太单调,随手抓了几条真龙、几只凤凰扔进去。她说,
那种长了三个脑袋的狗,看门还行,当宠物太掉价。不知道她说的,和这三眼风狼,
是不是一个品种。3.听说,你很威风?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里,
整个外门都在议论我。说我死定了。说我得罪了赵衡,神仙也救不了。还有人开了盘口,
赌我能在万兽园里活多久。赔率最高的是“一炷香”,一赔十。
连“一个时辰”的选项都没有。我照常跑腿,送饭,筛药渣。见了谁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那些平时对我颐指气使的弟子,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点怜悯。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第三天下午,我拿着令牌,来到了万兽园门口。万兽园建在宗门最北边的山谷里,
终年被阵法笼罩,阴气森森。两个守门的内门弟子,检查了我的令牌,表情古怪。
“你就是季尘?”其中一个问。我点点头。另一个人嗤笑一声。“真是个倒霉蛋。进去吧,
记得把门关好,别让里面的畜生跑出来。”他们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块准备扔进去喂狗的肉。我推开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身后,
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妖兽的骚臭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园子里,怪石嶙峋,
到处都是巨大的铁笼。一声声暴躁的兽吼,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人耳膜发疼。
我沿着唯一的石板路往里走。路过一个个铁笼。里面关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
有长了九个脑袋的怪蛇,有浑身冒火的巨狮,还有像座小山一样的穿山甲。它们看到我,
都变得异常兴奋。隔着笼子,疯狂地对我咆哮,伸出爪子,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它们能感觉到,我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在它们眼里,我就是一顿行走的晚餐。
我没理它们。径直走到了万兽园的最深处。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斗兽场。场地的中央,
用一根粗大的玄铁链,锁着一头狼。它比普通的狼要大上三圈,通体覆盖着青色的鳞片,
额头上,紧闭着第三只眼睛。这就是三眼风狼。它似乎感应到了我的到来,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斗兽场。金丹初期的威压,毫不掩饰地朝我压了过来。
如果是普通的筑基修士,现在估计已经腿软了。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头狼歪着脑袋,
金色的瞳孔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它不明白,
为什么眼前这个弱小得像虫子一样的生物,在它的威压下,竟然毫无反应。“嗷呜——!
”它张开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腥风朝我卷来,吹得我衣服猎猎作响。
这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当着它的面,慢慢打开。
里面是一只烧鸡。食堂刘大婶的拿手好菜,我特意留的。香味儿瞬间在斗兽场里弥漫开来。
三眼风狼的咆哮声卡在了喉咙里。它的鼻子动了动,金色的瞳孔里,疑惑更深了。这个虫子,
不但不怕它,还想在它的地盘上吃饭?我撕下一条油光发亮的大鸡腿。放到嘴边,
咬了一大口。嗯,外酥里嫩,味道好极了。我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对它说:“看什么看,
没见过人吃饭?”三眼风狼彻底懵了。它在万兽园待了几十年,
见过无数进来挑衅或者猎杀它的人。但它从没见过我这样的。
它的凶性似乎被这种诡异的场面给压制住了。我三下五除二,啃完了一条鸡腿。
把骨头随手一扔,又撕下另一条。这次,我没吃。我拿着鸡腿,朝它晃了晃。“想吃吗?
”我问。狼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它盯着我手里的鸡腿,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凶残之外的情绪。那是……渴望?“想吃就过来。”我朝它招了招手。
它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牵动着玄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它离我,
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这个距离,它随时可以暴起,用它的爪子撕开我的喉咙。它停住了。
警惕地看着我。似乎还在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我笑了笑。把手里的鸡腿,朝它扔了过去。
鸡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它的嘴边。三眼风狼低头,
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下一秒,它就把整条鸡腿吞了下去。
连骨头都没吐。吃完,它抬起头,用一种近乎讨好的眼神看着我。还……摇了摇尾巴?
我拍了拍手上的油。站起来,朝它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三步。我直接走到了它的面前。
它没有攻击我,反而把巨大的脑袋低了下来,在我腿边蹭了蹭。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哈士奇。
我伸出手,摸了摸它额头上那只紧闭的眼睛。触感很奇特,像一块温润的玉。“听说,
你很威风?”我轻声问。它呜咽了一声,脑袋蹭得更起劲了。我笑了。“行了,别装了。
”我拍了拍它的头。“把心给我,我就把剩下的半只鸡给你。”我说。
三眼风狼的身体僵住了。它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它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因为极度的惊恐,猛地睁开了一道缝。一道毁灭性的光芒,
即将从中射出。我没给它这个机会。我的手指,在它第三只眼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就像弹掉一粒灰尘。“砰”的一声闷响。它那只足以摧毁一座小山的第三只眼,
直接……闭了回去。而且,好像还肿了。三眼风狼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瘫软在了地上,
瑟瑟发抖。它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生物,不是虫子。是魔鬼。
是比魔渊最深处的魔王还要恐怖的存在。我蹲下身,看着它。“现在,可以把心给我了吗?
”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很和善。“或者,你想让我自己动手来取?”它看着我,
巨大的狼眼里,流出了两行屈辱的泪水。4.我这人,
喜欢以理服人我提着一颗还温热的狼心,走出了万兽园。身后,那头三眼风狼趴在地上,
奄奄一息。不是因为被我取了心。对于妖兽来说,只要妖丹还在,挖个心不算什么大事,
休养个百八十年就长回来了。它是被吓的。估计这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那半只烧鸡,
我还是留给它了。毕竟是公平交易。我季尘,一向是个讲道理的人。万兽园门口,
那两个守门弟子看到我出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你还活着?
”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问。我把手里的狼心晃了晃。血淋淋的,还冒着热气。“任务完成了。
有空一起吃饭。”我冲他们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两个石化的人,在风中凌乱。
我没有直接去找赵衡。那样太没意思了。我提着狼心,先去了外门管事处。
还是那个管事弟子。他看到我,再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季……季尘?
这……这是……三眼风狼的心?”“是的,师兄。”我把狼心往桌子上一放。
“赵衡师兄交代的任务,幸不辱命。麻烦师兄登记一下。”管事弟子的手抖得像筛糠。
他根本不敢碰那颗狼心。一个凡人,毫发无伤地从万兽园里拿回了金丹期妖兽的心脏。
这事儿,说出去谁信?这他妈比听说宗主生了孩子还离谱。“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颤抖着问。“哦,那个啊。”我挠了挠头,一脸淳朴。“我进去之后,
那头狼好像正好在睡觉。我就悄悄走过去,把它心掏了。它都没醒。”我说得一本正经。
管事弟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他肯定不信。但他又找不到别的解释。最后,
他只能哆哆嗦嗦地在任务玉简上做了登记,然后挥挥手,让我赶紧滚。好像我才是那个妖兽。
整个下午,我活着从万兽园回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青云宗。外门炸了。
内门也惊了。无数人跑到万兽园去求证。当他们看到那头威风凛凛的三眼风狼,
现在怂得像条狗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谁叫都不理,甚至开始吃素的时候,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事儿,成了青云宗继“后山母猪为何半夜惨叫”之后的第二大未解之谜。
我没管这些。我提着狼心,直接去了宗门的炼丹房。赵衡此刻正在丹房里,
指导几个内门弟子炼丹。他看到我进来,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铁青。“你还没死?
”“托赵师兄的福,命硬。”我把狼心往他面前的丹炉上一扔。“砰”的一声,
砸得炉盖嗡嗡响。“师兄要的狼心,给您送来了。”丹房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都听说了我的事,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震撼。赵衡死死地盯着那颗狼心。
他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属于三眼风狼的暴虐气息。是真的。这个废物,真的做到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
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妖法邪术?”“赵师兄,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摊了摊手,
把之前对管事弟子说的那套瞎话又重复了一遍。“那畜生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就是捡了个便宜。”“你放屁!”赵衡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三眼风狼何等警觉!
别说你一个凡人,就是我爹亲自去,也不可能在它睡觉的时候近它的身!”他指着我的鼻子,
厉声喝道:“你身上肯定有古怪!说!你到底是谁?混入我青云宗,有何目的?
”他倒是挺会脑补的。可惜,方向反了。“赵师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的笑容冷了下来。“你说我用妖法邪术,有证据吗?你说我身份可疑,有证据吗?
”我往前走了一步。“任务是你发的,令牌是你给的。现在我完成了任务,
你不但不兑现承诺,反而污蔑我。这就是你内门首席的做派?”我的声音不大,
但丹房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还是说,你赵衡,输不起?”“我输不起?
”赵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我会输给你这个废物?!
”他身上的灵力轰然爆发。筑基后期的威压,毫不留情地朝我压了过来。
整个丹房的桌椅都在嗡嗡作响。那几个内门弟子吓得连连后退。他们知道,
赵师兄这是动了真怒。这个叫季尘的杂役,今天死定了。威压像一座山,压在我身上。
我的衣服被吹得紧贴皮肤。但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赵师兄,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我摇了摇头。“我这人,不喜欢打打杀杀。
我喜欢以理服人。”说着,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
点在了他面前那个一人多高的炼丹炉上。那丹炉是玄铁打造,上面刻满了符文,
是宗门里数一数二的宝贝。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个坚不可摧的丹炉,
从我手指点中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裂缝像蛛网一样,迅速蔓延。
“咔嚓……咔嚓……”最后,“轰”的一声,碎成了漫天齑粉。连带着里面正在炼制的丹药,
也化为了一缕青烟。整个丹房,死一般地寂静。赵衡身上的灵力威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堆粉末,又看了看我那根还伸在半空中的手指。脸上的血色,
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收回手,
吹了吹指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我看着他,笑得很灿烂。“赵师兄,你看,
我说的对吧。”“道理这个东西,只要你拳头够硬,总是能讲通的。
”5.总有人喜欢把脸凑过来让你打丹炉碎了。碎得很彻底。连渣都没剩下多少。
那可是清玄真人用过的丹炉,宗门的宝贝之一。赵衡借来炼一炉重要的“破障丹”,
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上出风头。现在,丹没了,炉也毁了。赵衡的脸,
比死了爹还难看。他看着我,眼神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恐惧。一个凡人,
一根手指,点碎了玄铁丹炉。这事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丹房里的其他弟子,
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缩在角落里,恨不得自己当场隐形。
“你……你……”赵衡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想说我毁了宗门财物,
罪该万死。但他不敢。他亲眼看到了那一指头的威力。他毫不怀疑,
如果那一指头点在他身上,他的下场会比丹炉还惨。“赵师兄,别激动。”我走过去,
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浑身一抖,跟触电一样。“丹炉嘛,碎了就碎了。身外之物。
”我语重心长地劝他。“人活着,开心最重要。你看,你之前老是找我麻烦,你也不开心,
我也不开心,何必呢?”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样吧。”我帮他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炉子是我不小心碰碎的,算我的。
你去跟宗门说,我愿意赔。”赵衡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至于怎么赔嘛……”我从地上捡起一根烧火棍,塞到他手里。“这个,就当是我赔的了。
我看这玩意儿跟你挺配的。”赵衡握着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整个人都傻了。他想发作,
想把烧火棍砸在我脸上。但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堆丹炉的粉末,
又把这股冲动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怕我把他本人也给点成粉末。“好了,事情解决了。
”我拍了拍手,转身就走。“赵师兄,以后没事别来烦我。我这人手劲大,没个轻重,
万一不小心把你碰坏了,我可没东西赔给你。”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冲他露齿一笑。
“哦,对了。谢谢你送的烧火棍。”说完,我扬长而去。我走后,丹房里沉默了很久。然后,
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噗嗤声。那几个内门弟子,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他们看着自家首席师兄,手里握着一根烧火棍,站在一堆丹炉粉末前。那画面,
怎么看怎么滑稽。赵衡的脸,从煞白,到涨红,再到铁青。最后,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把手里的烧火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季!尘!我与你不共戴天!”这事儿,
当然没这么容易结束。丹炉被毁,这么大的事,宗门不可能不知道。很快,
执法堂的人就来了。带队的是赵衡他爹,宗门大长老,赵无极。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
实际上极其护短的老头。我被带到了执法堂。赵衡站在他爹身边,一脸怨毒地看着我,
好像我刨了他家祖坟。赵无极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季尘,你好大的胆子!
不但毁坏宗门重宝,还敢威胁内门首席弟子!”他一开口,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来人!给我拿下,打入水牢,听候发落!”他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或者说,
他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儿子受了委屈,那肯定就是别人的错。
两个执法弟子走上前来,就要抓我。我没动。我只是看着赵无奇,淡淡地问了一句。
“赵长老,你确定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执法堂里,温度好像瞬间降了好几度。
“放肆!还敢顶嘴!”赵无奇一拍桌子。“我乃宗门大长老,掌管刑罚,
处置你一个小小杂役,还需要犹豫吗?给我打!”那两个执法弟子被他一喝,也壮起了胆子,
伸手朝我肩膀抓来。我叹了口气。总有人,喜欢把脸凑过来让你打。想安安静静当个跑腿,
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没躲。就在他们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我为中心,
猛地炸开。“砰!”那两个执法弟子,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就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狠狠地撞在墙上,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整个执法堂,瞬间鸦雀无声。
赵无奇从椅子上霍然站起,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他刚才,甚至没看清我是怎么出手的。
或者说,我根本就没出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赵无奇的声音,
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颤抖。他再傻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杂役,绝对不是凡人。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