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傍晚总爱落些毛毛雨,雨丝细得像绣娘手里的线,把老巷的青砖灰瓦都织得软乎乎的。
苏栀正蹲在花架前整理新到的薄荷苗,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叶片,玻璃门就被风推得“吱呀”响了一声,风铃叮当作响,带着潮湿的水汽飘进店里。
“请问,这里可以寄养盆栽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像雨后晾在竹架上的棉线衫,软而有质感。
苏栀抬头的瞬间,手里的薄荷苗差点掉在地上——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块旧款的机械表,表盘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
她记得那道划痕,是小时候陆时衍爬树帮她够风筝时,被树枝划到的。
“陆时衍?”
苏栀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的薄荷香混着雨水的味道,窜进鼻腔里,竟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夏天。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弯起的弧度和记忆里那个举着栀子花跑的少年重合:“苏栀?
你居然还记得我。”
他走近两步,手里拎着一个陶盆,盆里种着一株蔫哒哒的栀子苗,“我从外地回来,老房子那边在整理,这株苗没人管,想着你开园艺店,或许能救救它。”
苏栀的目光落在陶盆上——粗陶的质地,盆沿有个小小的缺口,这是当年陆时衍在陶艺课上做的,他说要种一株栀子花,放在苏栀家的院子里,等开花了就一起摘。
后来这盆没等来花开,陆时衍就搬去了外地,陶盆被苏栀的奶奶收在储物间,怎么会到他手里?
“这盆……老房子拆迁,在储物间找到的。”
陆时衍把陶盆放在花架上,指尖碰了碰蔫掉的叶片,“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栀子花,奶奶总用它给你做香囊。”
苏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奶奶已经走了三年,走之前还念叨着“时衍那孩子怎么不回来看看,当年答应给你做的栀子酱还没做呢”。
她蹲下身,轻轻扶正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