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指尖开始,一点点蔓延到心脏,像是整个人被浸在寒冬的湖水底,
连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疼。苏念的意识浮浮沉沉,最后聚焦在病房惨白的天花板上。
消毒水的味道顽固地钻进鼻腔,提醒着她生命如何走向尽头。胃癌晚期,
癌细胞早已啃噬尽她的健康,如今正贪婪地吞噬所剩无几的时间。瘦得脱相的手背上,
青筋虬结,埋着的针头连接旁边冰冷的仪器。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脚步声——不是护士那种轻柔谨慎的步子,而是高跟鞋清脆的、带着点炫耀意味的敲击声,
伴随着一道她熟悉到刻入骨髓的男声,此刻却温柔得令人作呕。“小心点,别碰着,
你肚子里可是有我们家的宝贝呢。”苏念的眼珠艰难地转动过去。门口,她爱了十年,
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小有成就的男友林浩,正小心翼翼地搀着一个年轻娇艳的女人。
那女人腹部微微隆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胜利者的姿态。“阿浩,
”女人的声音甜得发腻,目光扫过病床上形销骨立的苏念,带着轻蔑,
“这就是你以前那个……啧,真是晦气。这房子以后宝宝住了,得好好消毒才行。”房子?
苏念混沌的脑子迟钝地反应着。是了,那套他们一起付了首付,约定好做婚房的房子。
她省吃俭用,把父亲偷偷塞给她的钱都填了进去,只为了他和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原来,
婚房早已易主。林浩顺着女人的目光看过来,触及苏念死水般的眼神时,
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但立刻被一种虚伪的坦然覆盖。“小念,”他开口,
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我们好聚好散。这套房子,写的我的名字,
而且……佳佳现在需要静养。你反正也……用不上了。”他用不上。三个字,
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念千疮百孔的心脏。十年付出,十年情深,抵不过新人笑,
抵不过一套写在男人名下的房子,抵不过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想嘶吼,想质问,
想扑上去撕烂这对狗男女虚伪的嘴脸,可身体像一座废弃的石膏像,
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有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嗬嗬声,
眼角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极致的恨意如同岩浆,在她冰冷的躯壳内奔涌、冲撞,
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出口。视线开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周涌来,
吞噬掉那对男女令人作呕的身影,吞噬掉病房惨白的灯光,最后,连那蚀骨的恨意,
也一同沉入了无边的寂静。……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水晶吊灯晃得苏念下意识地眯起眼,
鼻腔里不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淡淡的、熟悉的鸢尾花香薰。
身下是柔软昂贵的埃及棉床单,触感真实得让她心惊。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宽敞明亮的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花园,阳光透过薄纱洒进来,
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梳妆台上,摆放着她少女时期喜欢的限量版玩偶,
衣帽间的门敞开着,里面挂满了当季新款高定。这不是医院。这是……她二十岁时,
苏家的别墅,她的卧室。“念念,醒了吗?”温和而带着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念僵硬地转头,看见父亲苏明远站在门口,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鬓角还未染上太多风霜。
他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黑色卡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爸爸给你两个选择。
”苏明远的声音将苏念飘远的思绪强行拉回,“要么,收起你的叛逆,老老实实跟我学管理,
以后接手集团。这张不限额的黑卡,只是开始。”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女儿,
清晰地吐出另一个选项:“要么,你现在就走出这个家门,去找那个叫林浩的穷小子。
从此以后,苏家的一切,与你再无瓜葛。”熟悉的话语,如同开启某个尘封机关的密钥,
瞬间击中了苏念的灵魂。她记得这一天。二十岁生日刚过,父亲最后一次给她选择的机会。
前世的她,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坚信林浩是潜力股,鄙夷家族的“铜臭气”,
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摔门而去,开始了她那自以为高尚、实则愚蠢透顶的“奋斗”生涯。
十年冷暖,十年辛酸,换来的是一无所有和病榻旁小三的耀武扬威。恨吗?岂止是恨。
那是在地狱业火中焚烧了千万遍也无法熄灭的执念与悔意!苏念垂下眼睫,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眸底翻涌的、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惊涛骇浪。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感,提醒她这不是梦。再抬头时,
她脸上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她伸出手,
指尖稳得没有一丝颤抖,轻轻接过了那张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黑色卡片。“爸,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我选家业。”苏明远明显愣住了,
准备好的满腹说教卡在喉咙里,看向女儿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以为会迎来一场激烈的争吵,或者女儿再次决绝的离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可苏念只是将那冰冷的卡片紧紧攥在手里,感受着那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的皮肤,
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她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很浅,未达眼底,
却带着一种脱胎换骨般的决绝。“我想通了,”她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爱情……呵,不值一提。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苏明远眼底闪过一丝惊疑,
但更多的,是一种巨石落地的欣慰,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女儿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那双总是盛满天真和叛逆的眸子里,此刻沉淀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东西。“好,
好!”苏明远最终什么也没多问,只是重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你想通了就好!
下午就让张秘书带你去集团熟悉情况,先从副总做起。”苏念点了点头。下午,
苏氏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苏念站在窗前,身上穿着刚送来的香奈儿当季套装,勾勒出窈窕却略显单薄的身形。
背影挺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张秘书,一位四十岁上下、精明干练的女性,
恭敬地站在她身后,汇报着近期集团的一些动态和投资意向。苏念安静地听着,
直到张秘书提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另外,
市场部提交了一份关于收购‘星辉科技’的评估报告,这家初创公司潜力不错,
团队核心成员多是海归精英,尤其是即将入职的一位叫林浩的毕业生,
据说能力突出……”林浩。这个名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苏念记忆的锁孔,
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星辉科技……是了,林浩职业生涯的起点,
也是他后来常常挂在嘴边、证明自己“眼光独到”、“能力卓越”的资本。
他确实凭借在星辉的几个项目迅速崭露头角,积累了最初的人脉和资源。前世,
她甚至为了支持他,动用了父亲那边的关系,暗中给星辉牵过线。苏念缓缓转过身,
午后的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清冷的光晕,她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星辉科技?
”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无波。“是的,苏副总。收购案还在初步评估阶段,风险可控,
预期回报率……”“不用评估了。”苏念打断她,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
手指轻轻点着光滑的桌面,“通知下去,苏氏,全面收购星辉科技。立刻,马上。不计成本。
”张秘书猛地抬头,眼中难掩惊愕:“不计成本?苏副总,
这……是否符合集团的利益最大化原则?而且,
这样可能会引起其他竞购方的……”“张秘书,”苏念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落在她身上,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按我说的做。我要的,就是绝对控股权,
以及……最高决策权。”她微微后靠,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声响。“尤其是,
人事任免的最终决策权。”她的语气很轻,却像带着冰碴,砸在昂贵的地毯上,无声,
却寒意刺骨。张秘书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什么。这位空降的副总,
目标根本不是什么公司潜力,而是那个叫林浩的毕业生。她不敢再多言,立刻躬身:“是,
我明白了,马上去办。”苏氏集团这台庞大的商业机器,
为了大小姐一句“不计成本”的指令,开始高效运转。巨额资本如同开闸的洪水,
汹涌地扑向那家尚在萌芽状态的星辉科技。
原本对苏氏突然表现出的超常热情感到受宠若惊的星辉创始人,
在接到那份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优渥到令人无法拒绝却又带着绝对控制条件的收购合约时,
心情复杂,但在真金白银和苏氏这棵大树的诱惑下,几乎没有多做挣扎,便迅速签署了协议。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林浩最近志得意满。他凭借着出色的简历和面试表现,
成功拿到了业内新锐星辉科技的offer,起薪远超同龄人。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光明璀璨的未来,踩着星辉这个跳板,一步步走向行业巅峰。
他甚至已经想好,等他在星辉站稳脚跟,就去找那个为了他跟家里闹翻的富家女友苏念。
她虽然傻了点,恋爱脑了点,但那张脸和身段还是不错的,而且对他死心塌地。暂时养着,
等他功成名就,再找个更配得上他的……他美滋滋地规划着未来,连走路都带着风。然而,
就在他准备正式入职的前两天,突然接到了星辉人事部打来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冰冷而公式化:“林浩先生,经公司管理层重新评估,您的职位需求已有变动。
很遗憾地通知您,您与我司的雇佣关系无法继续,offer正式收回。祝您前程似锦。
”电话挂断,嘟嘟的忙音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林浩脸上所有的笑容。
怎么回事?!他慌了神,急忙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托关系找到星辉内部一个知情人,
对方支支吾吾,最后只隐晦地提点了一句:“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收购我们公司的那位大老板,亲自下的指令,封杀令直接到你头上,
业内估计是没人敢用你了。”收购?大老板?封杀?林浩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一个还没正式入职的应届毕业生,能得罪哪路神仙?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把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却毫无头绪。不甘、愤怒、恐慌交织在一起。他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这是他鲤鱼跃龙门的希望!他像只无头苍蝇,开始疯狂地寻找真相。
他一遍遍拨打星辉前高层的电话,低声下气地恳求,甚至跑到星辉公司楼下堵人。终于,
在一个傍晚,他堵到了即将上车的前星辉技术总监。对方被他缠得没办法,又看他实在可怜,
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小林,别白费力气了。收购我们的是苏氏集团。下达封杀令的,
是苏家那位刚回集团的千金,苏念苏副总。你……好好想想,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大小姐了吧?
”苏念?!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林浩的脑海里轰然炸响。苏念?
那个爱他爱到失去自我,为了他不惜和亿万富豪的父亲决裂的苏念?
那个穿着廉价T恤陪他吃路边摊,省下生活费给他买生日礼物的苏念?
那个他认定会永远在原地等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苏念?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应该穷困潦倒,等着他去施舍一点怜悯吗?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苏氏集团的副总?
一句话,就轻易碾碎了他好不容易踮起脚够到的未来?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感攫住了他。
他想起前段时间,似乎听共同的朋友提过一嘴,说苏念好像回心转意回家了,
当时他只嗤之以鼻,认为那是苏念欲擒故纵的把戏,或者干脆是假消息。原来……是真的。
一种被玩弄、被背叛的怒火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不能失去这一切!
他必须挽回!他疯了一样拨打苏念以前的电话号码,提示已是空号。
他找到苏念以前住的廉价出租屋,早已人去楼空。他动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关系,
想要求得一个见到苏念的机会,全都石沉大海。最终,
他打听到苏念可能会出席一场在上流社会私人会所举办的慈善晚宴。那天晚上,电闪雷鸣,
暴雨倾盆。林浩穿着一身早已被雨水浸透、显得狼狈不堪的廉价西装,
跪在私人会所那戒备森严、金碧辉煌的大门外。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
冻得他嘴唇发紫,浑身发抖。他不在乎路过的豪车里投来的那些惊诧、鄙夷的目光,
他只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朝着会所那扇沉重的大门,声嘶力竭地哭喊:“念念!
苏念!我知道错了!你见我一面!求求你见我一面!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念念——!
”声音在暴雨中显得微弱而凄凉。会所顶层的露台,被巨大的玻璃穹顶笼罩着,
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只留下雨点敲击玻璃的沉闷声响。室内温暖如春,
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苏念穿着一身宝蓝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
她慵懒地靠坐在舒适的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勃艮第红酒,轻轻晃动着。
暗红色的酒液在晶莹的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露台的位置极佳,能清晰地看到楼下大门外,
那个跪在雨幕中,渺小如蚁的身影。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悄无声息地走近,
恭敬地低声请示:“小姐,下面那个人……”苏念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睫,
目光透过冰冷的玻璃,落在那个她曾爱过、也恨之入骨的男人身上。没有波澜,没有快意,
甚至没有厌恶,就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挡路的垃圾。她抿了一口杯中醇厚的酒液,
红唇微启,声音淡漠,没有一丝温度:“挡我财路了。”她轻轻晃了晃酒杯,
视线已从楼下收回,落在杯中荡漾的酒波上。“扔远点。”“是。”保镖面无表情地躬身,
迅速退下。很快,几名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冲入雨幕,毫不客气地架起早已虚脱瘫软的林浩。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念念!苏念!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你啊念念——!
”林浩惊恐地挣扎着,嘶吼着,声音被暴雨声吞没。像拖一条死狗一样,
他被粗暴地拖离了那片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璀璨光华,
毫不留情地扔到了远处冰冷肮脏的街角,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与泥泞之中。露台上,
苏念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却暖不透那双重新望向窗外繁华都市的眸子。雨幕中的城市,灯火迷离,
像一场浮光掠影的旧梦。这,只是开始。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锐利的弧度。
林浩被扔在冰冷泥泞的街角,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浇灭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会所璀璨的灯光在他眼中扭曲、变形,如同苏念那张冷漠到极致的美艳脸庞。他从未想过,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会拥有如此冰冷彻骨的眼神,
以及如此轻描淡写就将他打入地狱的权力。“苏念……苏念!”他趴在污水里,
拳头狠狠砸向地面,溅起浑浊的水花。愤怒、屈辱、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不甘心!他绝不就此认输!与此同时,露台上的苏念已经收回了目光。
她将空酒杯放在侍者递来的托盘上,仿佛刚才那个下令将人“扔远点”的并不是她。她转身,
脸上挂起无可挑剔的、属于苏氏千金的得体微笑,融入了衣香鬓影的宴会人群中。
她需要快速熟悉这个圈子,积累人脉,掌握权力。感情?那太可笑了。
唯有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才不会背叛。接下来的日子,
苏念展现出惊人的学习和适应能力。
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只懂风花雪月、被爱情蒙蔽双眼的傻白甜。十年的底层挣扎,
看尽人情冷暖,加上临死前那锥心刺骨的背叛,
让她对人性、对商业规则有了远超年龄的洞察。她在苏氏集团副总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
起初还有些元老倚老卖老,试图给她使绊子,但苏念手段老辣,或利诱,或分化,
或抓住把柄雷霆一击,几个回合下来,再无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空降兵”。
她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精准地主导了几个关键投资和并购案,为苏氏带来了巨额利润,
连一向严苛的苏明远都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逐渐将更多核心业务交到她手中。而林浩,
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苏氏的“封杀令”在业内悄然传开,
没有哪家公司愿意为了一个毫无背景的应届生去得罪苏氏这尊大佛。他投出的简历石沉大海,
面试屡屡碰壁,甚至连一些之前对他抛出橄榄枝的小公司也态度暧昧起来。他从天之骄子,
瞬间跌入泥潭。租住的廉价单间即将到期,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巨大的落差让他难以承受,
他开始酗酒,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他不止一次地想去找苏念,想质问她,想求她放过自己。
但他连苏氏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提见到如今已是苏副总的苏念了。走投无路之下,
他想起了另一个人——柳芊芊。柳芊芊是苏念前世的好友,家境小康,性格虚荣。前世,
在林浩与苏念在一起后,柳芊芊就曾多次暗中向林浩示好,
只是当时林浩还需要苏念和她背后可能存在的苏家资源,并未明确回应。
后来苏念与家里决裂,柳芊芊便迅速疏远了苏念,转而投向了一个富二代的怀抱。这一世,
苏念提前回归苏家,与柳芊芊自然也断了联系。林浩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联系了柳芊芊。出乎他意料,柳芊芊竟然答应见他。咖啡馆里,柳芊芊打扮得花枝招展,
看着对面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林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看啊,这就是苏念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如今像条丧家之犬。“浩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柳芊芊故作关切地问。
林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将自己如何被苏念针对、如何走投无路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自然隐去了自己前世出轨、逼死苏念的事实,
只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无情富家女玩弄、抛弃的可怜形象。“我真的没想到,
念念她会变成这样……她明明那么善良……”林浩红着眼眶,演技精湛。柳芊芊听着,
心里却翻腾着别样的心思。她嫉妒苏念,从小就嫉妒。苏念长得比她漂亮,家世比她好,
身边永远围绕着优秀的追求者。现在,苏念更是成了她遥不可及的苏氏千金。
如果能通过林浩,给苏念添点堵,或者……从中捞取一些好处……她叹了口气,
压低声音:“浩哥,你也别太难过。苏念她……现在身份不同了,
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旧相识’。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她凑近了些,
神秘兮兮地说:“苏氏最近好像有个挺重要的城东开发区的项目正在招标,竞争挺激烈的。
我有个远房表哥在规划局,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内部消息?”林浩的眼睛瞬间亮了!项目!
内部消息!如果他能拿到苏氏竞争对手需要的关键信息,是不是就能作为投名状,
换取对方的庇护,甚至反过来对付苏念?一个大胆而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芊芊,
你一定要帮我!”林浩激动地抓住柳芊芊的手,“只要我能拿到那个项目的内部资料,
我就能翻身!到时候,我绝不会忘了你的恩情!”柳芊芊被他抓得有些疼,皱了皱眉,
但听到他的承诺,还是心动了。她抽出自己的手,娇嗔道:“帮你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