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枯叶
江凡握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清扫着后山的落叶。
远处主峰传来晨钟，惊起几只寒鸦。
“啧，张执事又克扣灯油钱。”
他瞥见角落油灯里短了半截的灯芯，眉头微皱。
记名弟子连领瓶凝气丹都要看人脸色，这世道。
正想着，袖口突然发烫。
那枚从小戴到现在的青铜签令牌竟在微微震动，纹路间渗出暗金流光。
检测到宿主接触上古禁地残片，岁月签到系统激活眼前突然展开半透明界面，古朴的青铜纹路盘绕成框。
江凡手一抖，扫帚差点脱手。
“心魔？”
他猛掐自己胳膊，痛得吸气。
界面却更清晰了，正中浮现篆文：是否在“青云宗后山”签到？
迟疑片刻，他暗中念了句“是”。
签到成功！
累积签到：1天奖励：筑基初期修为（己压缩适配当前境界）警告：修为灌注可能引发天地异象，建议寻找隐蔽地点磅礴灵气突然从虚空灌入丹田。
江凡只觉得浑身经脉像被投入熔炉，剧痛中又带着说不出的舒畅。
他强忍着没叫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必须离开这里。
他踉跄奔向茅屋，每步都踏碎三块青砖。
“江凡！”
一声娇喝从身后传来。
他僵硬转身。
秦月如拎着食盒站在石阶下，杏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师姐。”
他垂首行礼，暗中运转刚获得的修为压制体内翻腾的灵气。
袖中青铜签烫得像块火炭。
“又偷懒？”
少女走近，发间木剑簪划过他衣襟，“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马上就扫完。”
他盯着地面。
青砖缝隙里有蚁群搬运米粒，每只都比平时清晰数倍。
秦月如忽然倾身闻了闻：“你身上什么味道？
像雷雨后的青草......汗味吧。”
他后退半步，暗自心惊。
筑基后灵力纯净会产生异香，这细节他忘了遮掩。
少女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笑了：“听说张执事扣了你本月丹药？”
“常有的事。”
“我这儿多一瓶。”
她掏出瓷瓶抛过来，“反正对我没用了。”
白玉瓶在掌心滚烫。
江凡知道她刚突破炼气七层，这瓶中丹药对她依然珍贵。
就像八十年前，她总是把糖糕分给饿得眼发慌的小乞丐。
“多谢师姐。”
他收起瓷瓶，指甲在瓶身刮出细痕。
等秦月如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江凡立即闪身躲进茅屋。
体内灵力己凝成实质，在丹田处流转成漩涡。
他试着对油灯弹指——火苗倏地窜高，将屋顶横梁熏出焦痕。
“麻烦。”
他皱眉。
这力量来得太轻易，像偷来的钱财般让人不安。
忽然，签到界面再次浮现：隐藏任务触发：连续签到八十载可解锁“岁月回溯”当前进度：1/29200近三万年？
江凡呼吸一滞。
这数字让他想起藏经阁某本残卷记载的魔神陨落之年。
窗外忽现剑光。
三道身影落在院中，为首的青年腰佩玉牌，是执法堂弟子。
“江凡！
方才后山灵气暴动，你可看见异常？”
他握紧扫帚，筑基修为在经络中无声运转：“我在扫地。”
“扫地？”
青年冷笑，“整个后山的灵气都在朝茅屋汇聚，你当我们瞎？”
另一人插话：“跟他废什么话！
这废物肯定偷练邪功......”话音未落，江凡突然弯腰咳嗽。
暗中却将一丝灵力逼入地下，震塌了半里外某处古坟。
顿时阴风怒号，漫天纸钱飘洒而下。
“是禁地古坟异动！”
执法弟子们脸色大变，御剑首奔那边。
待西周重归寂静，江凡首起身，眼底闪过青铜色纹路。
他打水擦洗身子。
水盆倒影里，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有另一个古老存在透过瞳孔注视外界。
指尖划过水面时，涟漪竟凝成古怪咒文。
“系统。”
他轻声唤出界面，“你究竟是什么？”
没有回应。
只有签到界面中央的青铜纹路微微闪烁，像极了他袖中那枚签令牌的材质。
夜深时，他摸出那瓶丹药。
倒出两粒吞下，余下的埋进墙根第三块砖下——那里还藏着七十八年前秦月如给的糖纸，五十三年前她编的剑穗，二十一年前她掉落的发带。
次日清晨，他继续扫地。
执法堂再没来找麻烦，倒是秦月如又来了次，说古坟塌陷处发现了上古封印。
“听说封印底下刻着青铜咒文。”
她比划着，“和你那枚签令牌上的纹路有点像。”
江凡扫帚微顿：“巧合吧。”
等少女离去，他凝视掌心。
一缕筑基灵力在指间游走，催发地上野花疯狂生长又瞬间枯萎。
这力量太容易获得了，容易得让人恐惧。
界面上，第二天签到奖励是《敛息诀》残篇。
他认真修习，将修为压制在炼气三层。
往后日子照常扫地、签到、在秦月如来访时装作寻常。
只是每晚打坐时，总能听见地底深处传来规律震动，像某种巨大心脏在搏动。
某夜暴雨，他被雷声惊醒。
签到界面自动弹出，显示着倒计时：距离首次进阶签到：79年3***天雷光映亮墙壁——那儿不知何时浮现暗影，状若伸展的千臂魔神。
江凡闭眼继续睡。
既然躲不过，那就看看八十年后，究竟是谁在幕后操弄这场棋局。
反正他最擅长的，就是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