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里响起下课铃，高一（1）班的学生们纷纷起身，准备前往操场。
“快走快走，”李薇一边收拾文具一边催促林栖，“今天体育课分项目，去晚了就抢不到好的了。”
林栖点点头，心里也有些期待。
这学期的体育课实行分项教学，西个班级一起上课，可以自由选择篮球、排球、羽毛球等项目。
操场上早己人声鼎沸。
体育课代表王铮被同学们团团围住，手中的登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篮球！
我要报篮球！”
“羽毛球还有位置吗？”
“帮我写上乒乓球！”
林栖跟在李薇身后，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她向来不擅长在这种场合往前挤。
“栖栖，快过来！”
李薇己经灵活地钻到了前面，回头朝她招手。
林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挤进去。
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往前时，发现各个热门项目的名单都己经写满了。
“对不起啊栖栖，”李薇从人群中钻出来，脸上带着歉意，“乒乓球最后一个名额被我抢到了。”
林栖摇摇头：“没事，我看看还有什么。”
她走到王铮面前，声音轻柔：“请问还有什么项目有空位吗？”
王铮翻了下登记本，皱眉道：“只剩下女子足球了，其他都满了。”
林栖愣住了。
女足？
她连足球都没碰过。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旁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同学，你也是我们班的吧？
你也没选上吗？”
回头一看，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眼睛很亮，正对她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林栖记得她叫苏晚晴，就坐在教室的另一组。
“嗯……”林栖点点头，“只剩下女足了。”
“我也是。”
苏晚晴笑了笑，“那我们一起吧？
总比没课上好。”
两人在王铮那里登记了名字。
就在转身离开时，林栖瞥见顾迟正站在王铮身边。
他单手随意地搭在王铮肩上，不知说了什么，王铮大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然后在篮球名单的最前面写下了他的名字。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带着男生之间特有的默契。
顾迟拿到心仪的项目，嘴角微扬，转身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林栖立即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袖。
上课哨声响起，体育老师开始宣布分课结果。
令林栖意外的是，由于各项目人数不均，老师需要重新调配。
“女足人数不够，以下同学请到女足项目报到……”老师念着名单，林栖和苏晚晴都在其中。
原来，她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最终还是要被调剂。
女足的陈老师是个微胖的中年女教师，看着面前这二十几个垂头丧气的女生，了然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都是被调剂过来的，”她的声音很温和，“没关系，咱们这学期就轻松一点，主要以体验为主。”
她简单讲解了下脚内侧传球的要领，就让大家自由练习了。
果然很“水”。
林栖心想。
练习开始后，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足球到处乱飞，女生们手忙脚乱。
苏晚晴看起来文静，踢球却意外地认真。
“对不起！”
苏晚晴又一次把球踢歪，赶紧跑过去捡。
“没关系。”
林栖轻声回应。
两人相视一笑，陌生感在一次次失误中渐渐消融。
苏晚晴是个很健谈的女生，一边练习一边和林栖聊天。
“其实我本来想选羽毛球的，”她擦了擦汗，“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体验一下吧。”
林栖点点头。
她原本也想选羽毛球，但现在觉得，或许女足也没那么糟糕。
练习了约莫二十分钟，陈老师就吹哨让大家休息了。
她似乎很理解这些被迫来上女足课的学生的心情，对大家的偷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栖坐在草坪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的篮球场。
在众多身影中，她一眼就认出了顾迟。
他运球的动作干净利落，起跳投篮的姿势格外潇洒。
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姿。
原来他篮球打得这么好。
林栖心想。
“看什么呢？”
苏晚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哦，顾迟啊。
听说他打球确实很厉害。”
林栖收回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女足也挺好的，”苏晚晴擦了擦汗，笑着说，“至少不用像他们那样累死累活的。”
林栖看着眼前的新同伴，突然觉得被调剂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个同班女生将会成为她高中时代最重要的朋友，但此刻，她们之间的默契己经悄然萌芽。
后半节课，陈老师干脆让大家自由活动。
有些女生坐在树荫下聊天，有些在玩手机，真正在练习的没几个。
林栖和苏晚晴有一搭没一搭地传着球，更多时间是在聊天。
从暑假的趣事，到对新老师的印象，再到各自喜欢的课外书，她们发现彼此竟有这么多共同话题。
苏晚晴的幽默风趣常常逗得林栖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知道吗，”苏晚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听说顾迟留级是因为合格考没过，但他数理化其实特别好。”
林栖有些惊讶：“真的吗？”
“嗯，好像是语文和英语拖了后腿。”
苏晚晴说着，又一个不小心把球踢歪了，“哎呀！”
林栖跑去捡球，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听到的话。
这和她想象中的“留级生”不太一样。
下课哨声响起时，林栖的小腿己经酸得发软。
她和苏晚晴并肩往教室走，九月的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篮球场时，她看见顾迟正在收拾东西。
他撩起衣角擦了把汗，露出精瘦的腰腹。
林栖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微微发烫。
这个下午，她没能选上心仪的体育项目，却意外地发现同班同学中有一个这么投缘的女生。
而那个在篮球场上闪耀的少年，依然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但不知为何，望着苏晚晴带着笑意的侧脸，林栖突然觉得，往后的体育课，或许不会太难过。
回到教室后，李薇迫不及待地凑过来：“栖栖，女足课怎么样？
是不是特别累？”
林栖摇摇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她说的是实话。
虽然是被调剂，虽然上课很“水”，但她发现了苏晚晴这个活泼开朗的同班同学。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意外之喜吧。
窗外，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教室，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的板书。
林栖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心里却还在回味刚才体育课上的一切。
那个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那个刚刚熟络起来的同班同学，还有这个充满意外的下午，都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淡淡的印记。
高中生活，似乎正在以一种她从未预料到的方式，缓缓展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