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贺司珩待我冷漠如冰,我始终微笑面对。
因为我爱他,相信总有一天能融化他的心。
直到那天,他带着我们的女儿去陪另一个女人过夜。
我彻底死心,拟好离婚协议放弃抚养权,潇洒转身。
重返职场,我一手创立商业帝国,身价过千亿。
离婚证却迟迟没有办下来。
那个从前对我爱答不理的男人,却开始频繁出现在我面前。
他将我堵在墙角,眼眶通红:“想离婚?除非我死。”
---
深秋的雨,缠缠绵绵,敲在落地窗上,洇开一片模糊的水光。
容玥站在开阔的客厅里,对着手机屏幕那端,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屏幕里,女儿念念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偶尔不安地颤动一下。
“念念乖,妈妈在呢……”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几乎要融进这湿冷的夜色里。
玄关处传来电子锁轻微的“嘀”声。
容玥抬起头。
贺司珩回来了。男人肩头沾染着屋外的寒气,黑色大衣的衣角被风掀起,带着一身清冽的雨意。他换了鞋,目光掠过她,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向楼梯。
“回来了?”容玥放下手机,声音里带着习惯性的、小心翼翼的讨好,“厨房温着醒酒汤,要不要喝一点?”
“不用。”他的回答简短,冰冷,没有温度。
容玥看着他挺拔却疏离的背影,那句“今天是我生日”在舌尖滚了滚,终究还是咽了回去。说了又如何?他从不记得。或者说,他记得,只是不在意。
七年了。从满怀憧憬的新婚,到如今死水一般的婚姻,她像个不知疲倦的朝圣者,对着一座永不会回应的雪山匍匐前行。她总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温暖,总有一天,能融化他心底的坚冰。
贺司珩踏上第一级台阶,脚步却顿住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半边脸,轮廓在客厅冷白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刻,也愈发无情。
“明天我带念念去苏市,参加一个科技展,大概三天。”
容玥一怔,心头那点微弱的火苗像是被冷风扑了一下,骤然摇晃起来:“明天?可是……念念幼儿园明天下午有亲子活动,她准备了很久的节目……”
男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厌烦她总是有这么多“琐事”。“一个幼儿园的活动而已,下次再说。”
下次,下次。永远都是下次。
容玥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掐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是和……林薇一起去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那个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轻轻一扎,就能让她全线溃败。
贺司珩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冰冷:“容玥,注意你的身份。我的行程,没必要向你详细报备。”
她的身份?是啊,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占着“贺太太”头衔,却从未走进过他心里的陌生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那些积压了七年的委屈、不甘、隐忍,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喉咙。可她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她不能吵,不能闹。吵闹只会让他更厌烦。这是她用了七年时间学会的生存法则。
贺司珩不再看她,转身上楼,脚步声沉稳地敲击在楼梯上,也一声声,敲碎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第二天,容玥还是去了幼儿园。
舞台上,小朋友们穿着可爱的表演服,载歌载舞。台下坐满了家长,掌声、欢笑声、鼓励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她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舞台中央那个空着的小座位,那是留给念念的。
身旁有家长投来好奇或怜悯的目光,窃窃私语声隐约可闻。
“那不是贺念念的妈妈吗?怎么一个人?”
“听说贺先生带着女儿去苏市了,好像……是陪那位林小姐去的吧?”
“啧,真是……正牌夫人坐冷板凳,外面的人倒是风光无限。”
那些话语像细密的针,扎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挺直脊背,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却感觉整个人都在这些目光下无所遁形。
表演结束,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幼儿园。
回到那座空旷冰冷的别墅,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贺司珩身上惯用的雪松冷香,此刻闻起来,却只觉得窒息。
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林薇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一个小时前。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背景是苏市科技馆充满未来感的展厅内,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正被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气质温婉的女人亲昵地抱在怀里,小女孩手里举着一个精致的星球棒棒糖,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念念和林薇。
照片的角落,一只骨节分明、腕上戴着昂贵铂金表的手入了镜,正自然地替林薇提着包。那只手,容玥认得。昨夜,它还带着屋外的寒意,从她眼前漠然地划过。
原来,他口中的“科技展”,是这样的三人行。
原来,他宁愿带着女儿去陪另一个女人,也不愿意来参加女儿期盼已久的亲子活动。
原来,她七年的坚守,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紧接着,是彻底的麻木。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一直小心翼翼捧着的那颗心,碎了。
连带着这些年所有的爱恋、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卑微,一起摔得粉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她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从灰白变成浓稠的墨黑。
没有开灯。
黑暗中,她拿起手机,屏幕幽幽的光照亮她毫无血色的脸。她找到那个置顶的、却几乎从未有过温情对话的号码,一字一句地输入:
“贺司珩,我们离婚吧。”
发送。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控诉,只有平静到可怕的五个字。
然后,她将手机扔在一旁,起身,走进了书房。
打开电脑,冰冷的蓝光映着她的眼眸,那里面,曾经盈满的爱意和卑微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她敲下“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关于财产分割,她只字未提。贺家的钱,她一分不要。
关于女儿念念的抚养权……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眼前闪过女儿甜甜的笑容,闪过那张她和林薇亲密相拥的照片……心脏又是一阵抽搐的痛。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决绝的清明。
她缓慢而坚定地敲下:女儿贺念念的抚养权,归男方贺司珩所有。
放弃抚养权。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拟好协议,打印,签名。娟秀的字迹落在纸张上,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她开始平静地收拾自己的行李。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属于这个家的,属于贺司珩买给她的,她一件没拿。她带走的,只有当初嫁过来时带来的几件旧物,和她自己购置的少量衣物书籍。
七年婚姻,能带走的,原来只有这么一点点。
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她最后回望了一眼这栋奢华却冰冷的别墅。这里承载了她七年的青春,七年的爱恋,七年的隐忍,和最终心死的瞬间。
没有留恋。
她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融入外面的夜色和雨幕之中。
雨丝落在脸上,冰凉一片。
她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仿佛这样,就能洗去这七年留下的所有痕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或许是贺司珩的回复。但她已经不想看了。
从此,贺司珩,贺念念,都与她容玥,再无瓜葛。
她只想等着那张离婚证,彻底为这荒唐的七年,画上一个句点。
然后,天高海阔。
容玥在市中心租了一套高级公寓。
搬进去的第一晚,她睡得前所未有的沉。没有需要等待的脚步声,没有悬在心口的期待,也没有冰冷的失望。
第二天清晨,她在透过落地窗的阳光中醒来,看着陌生的、却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自由的味道。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了一个尘封已久的邮箱。里面躺着几封未读邮件,来自“溯光科技”的CEO,也是她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秦屿。
“容玥,考虑得怎么样了?溯光需要你。”
“最新的算法模型遇到了瓶颈,团队束手无策,只有你能解决。”
“回来吧,这里才是你的战场。”
邮件的时间跨度长达一年,从最初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后来几乎带着恳求的催促。过去的一年里,她每次看到这些邮件,心头都会涌上复杂的情绪,有对过往事业的怀念,更有身陷婚姻泥潭无法挣脱的无力感。她总是匆匆瞥过,然后关掉邮箱,继续扮演那个温顺、隐忍、等待着丈夫偶尔垂怜的贺太太。
现在,不一样了。
她回复了最新的一封邮件,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我加入。”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名为“斗志”的东西,正在血液里重新奔流。
“溯光科技”是她和秦屿在大学期间共同创立的,专注于人工智能与大数据分析。当年公司初具规模,却因她执意要嫁给贺司珩,并遵从贺家“太太不宜抛头露面”的规矩,而选择了退出,将股份全数转让给秦屿,只保留了一个不参与决策的顾问头衔。
如今回归,秦屿直接给了她首席技术官CTO的职位。
消息一出,公司内部哗然。
“空降的CTO?什么来头?”
“听说是秦总的老同学,以前一起创业的,后来嫁入豪门当全职太太去了。”
“全职太太?脱离行业这么多年,技术早就跟不上了吧?能行吗?”
“谁知道呢,估计是婚姻不顺,出来找点事做打发时间吧。”
茶水间、走廊上,类似的议论不绝于耳。那些或好奇、或质疑、或轻蔑的目光,容玥不是感觉不到。但她只是平静地走过,径直踏入技术部的核心区域。
秦屿为她准备了独立的办公室,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开放办公区,和算法团队的成员们待在一起。
最初的几天,她很少发言,只是沉默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项目文档、代码和测试数据,快速吸收、理解着这几年行业的发展和公司面临的困境。
直到一周后的项目攻坚会。
会议室里,气氛沉闷。巨大的投影屏幕上,复杂的算法逻辑图如同纠缠的乱麻,几个关键节点的数据异常标红,刺眼夺目。
项目负责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男人,正满头大汗地解释着尝试过的各种解决方案及其失败原因。
“我们试过调整参数,优化模型结构,甚至引入了新的正则化方法,但过拟合的问题始终无法解决,泛化能力太差……”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显而易见的沮丧。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一筹莫展。
秦屿坐在主位,眉头紧锁。
“或许,”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僵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容玥身上。
她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拿起电子笔,在复杂的逻辑图上划出几个圈。
“问题不在模型本身,而在数据预处理和特征工程的逻辑。”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们过于依赖自动化的特征选择,忽略了业务场景下的潜在关联。看这里,还有这里,”笔尖点在几个被忽略的数据流交汇处,“这几个隐性特征之间存在多重共线性,并且与时间序列存在强关联,直接输入模型,必然导致维度灾难和过拟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或惊愕或沉思的面孔,继续道:“建议引入基于领域知识的特征交叉验证,并采用动态权重衰减策略,针对时序相关性进行特殊处理。另外,数据清洗环节,关于异常值处理的阈值设定过于武断,需要根据数据分布重新定义。”
她条分缕析,逻辑清晰,直指要害。不仅指出了问题所在,更给出了具体、可行的解决方案。那些困扰了团队数月、让无数资深工程师挠头的技术难题,在她口中,仿佛变成了一个个可以轻松拆解的简单模块。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先前做汇报的项目负责人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怀疑和轻视,逐渐被震惊和敬佩取代。
秦屿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就知道,那个曾经在校园里凭借一个算法模型惊艳整个导师组的天才少女,从未真正离开。
容玥放下电子笔,看向秦屿:“给我最高权限,重组数据 pipeline,三天时间,我可以让模型准确率提升十五个百分点。”
不是请求,是陈述。
秦屿点头:“没问题,整个技术部,资源随你调配。”
接下来的三天,容玥几乎住在了公司。她带着核心团队,重新梳理数据,重构代码,调试模型。她工作时极其专注,效率高得惊人,对细节的要求近乎严苛。偶尔有团队成员提出异议,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逻辑上的漏洞,或用更精妙的思路说服对方。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温言细语、生怕惹人不快的贺太太。她是容玥,溯光科技的CTO,冷静、强大、目标明确。
第三天傍晚,新的模型跑出了最终测试结果。
准确率提升,百分之十六点七。
远超她承诺的十五个百分点。
开放办公区里,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几个之前对她质疑最甚的工程师,红着脸走过来,由衷地向她道歉并表示敬佩。
“容总,对不起,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
“您太厉害了!真的!”
容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问题解决了就好,后续的部署和监控方案,明天上午开会确定。”
她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靠在门板上,她轻轻吁出一口气。疲惫感席卷而来,但心底深处,却有一股炽热的暖流在涌动。那是久违的、被需要、被认可、凭借自身能力赢得尊重的成就感。
比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家的男人,实在好太多了。
她打开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信息。
离婚协议寄给贺司珩已经快半个月了,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不在意最好,她也乐得清静。
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扔进包里,她拎起外套,决定去楼下新开的那家日料店,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至于贺司珩,以及那段失败的婚姻,都已经被她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新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好的,我们继续。
---
那顿日料,容玥吃得慢条斯理,享受着重回职场后第一次胜利带来的宁静与满足。她点了一壶清酒,自斟自饮,微醺的感觉恰到好处,驱散了连日加班的疲惫,却让头脑愈发清醒。
她清楚地知道,模型攻坚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仅仅是赢得了技术团队初步的认可。在“溯光”这样一个快速成长、能人辈出的科技公司,要真正站稳脚跟,她需要拿出更多、更具分量的成绩。
而机会,很快就不请自来。
周一清晨,容玥刚走进办公室,秦屿后脚就跟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容玥,有个紧急情况。”他将一份文件放在她桌上,“‘启辰资本’的尽调团队提前了,下周就到。”
容玥眉梢微挑。启辰资本是业内顶尖的风***司,溯光科技这一轮的B轮融资,启辰是领投方,也是最关键的一家。融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公司未来两三年的发展速度和市场扩张规模。
“提前?为什么?”
“不清楚,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只是想打个措手不及。”秦屿揉了揉眉心,“技术尽职调查是重中之重,他们派来的团队以苛刻和专业著称,之前有几家不错的企业就是倒在技术尽调这一关。我们之前那个核心算法的瓶颈问题,虽然你解决了,但毕竟困扰了我们很久,我担心……”
“担心他们会质疑我们技术架构的稳定性和未来的扩展性?”容玥接话,语气平静。
“没错。”秦屿点头,“而且,我收到消息,启辰那边负责技术尽调的负责人,是陆沉。”
听到这个名字,容玥眼神微动。陆沉,MIT博士,曾在硅谷顶级科技公司担任首席科学家,以眼光毒辣、提问刁钻闻名,是投资圈里公认的技术大神,也是出了名的难搞。
“知道了。”容玥拿起那份关于尽调准备的初步文件,快速浏览着,“一周时间,足够了。”
她的镇定感染了秦屿,他松了口气,笑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需要什么支持,尽管提。”
“把公司所有核心产品的技术文档、架构图、代码库权限,以及过去一年的性能监控数据,全部对我开放。另外,通知核心研发团队,今天下午两点,一号会议室,项目启动会。”
她的指令清晰明确,没有丝毫犹豫。
下午的会议,气氛比上次的攻坚会还要紧张。面对陆沉和他的团队,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容玥站在会议室前方,身后的投影幕布上不再是复杂的算法逻辑,而是梳理得清晰明了的应对策略和任务分解图。
“启辰的尽调,不是考试,而是展示。”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与会者耳中,“我们要做的,不是被动地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主动地、系统地展示我们技术的先进性、可靠性和商业潜力。”
她将团队分成了几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模块的文档完善、演示准备和压力测试预案。
“所有技术文档,必须在三天内按照国际标准重构,重点突出我们的创新点和解决的实际行业痛点。演示环境搭建两套,一套主用,一套备用,确保万无一失。针对陆沉可能提出的问题,”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们不仅要准备标准答案,还要预判他可能会从哪些非常规角度进行挑战,并准备好至少三层深度的技术解释和数据支撑。”
她的安排井井有条,考虑周全,将一项看似庞杂艰巨的任务,分解成了可执行、可考核的具体步骤。团队成员原本忐忑的心情,渐渐被一种有序的紧张感和明确的目标感所取代。
接下来的几天,技术部灯火通明。容玥几乎是住在了公司,她不仅要统筹全局,还要亲自审核最重要的核心算法模块和系统架构部分的准备情况。她对着文档逐字推敲,对着演示流程反复演练,对每一个可能被质疑的技术细节都追根究底。
她的严苛甚至超过了应对陆沉本身。有年轻工程师私下抱怨:“容总也太狠了,这点细节陆沉不一定问吧?”
这话传到了容玥耳朵里,她在一次晚间小结会上,平静地回应:“魔鬼藏在细节里。我们不是在应付检查,而是在向最专业的眼睛证明我们的价值。对自己狠一点,才能让对手无话可说。”
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对专业和追求极致的气场,让所有抱怨都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提升起来的精进和专注。
尽调日,如期而至。
启辰资本的团队果然名不虚传,一行五人,为首的陆沉穿着简单的灰色针织衫和牛仔裤,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但眼神锐利如鹰。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陆沉的问题果然刁钻,从底层算法的数学原理,到系统架构的瓶颈与扩展性,再到数据安全与隐私保护的实现机制,层层深入,步步紧逼。溯光这边负责汇报的几名总监,虽然准备充分,但在陆沉强大的气场和连环追问下,也不免有些额头冒汗。
直到轮到核心技术模块,容玥亲自上场。
她走到台前,与陆沉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主题。
当陆沉再次抛出一个极其刁钻、涉及分布式系统下一致性协议与容错机制平衡点的问题时,之前汇报的架构师有些语塞。
容玥自然地接过话头,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在白板上画出了一套简化的模型,从CAP理论出发,结合溯光业务场景的特殊性,清晰地推导出当前技术选型的必然性和优势所在,并坦诚地指出了现有方案的潜在风险以及团队已经规划好的下一代改进方向。
她语速平稳,逻辑缜密,不仅回答了问题,更展现了对技术本质的深刻理解和前瞻性的视野。
陆沉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追问了几个更细节的问题。
容玥对答如流,引用的数据信手拈来,阐述的观点清晰有力。她甚至主动指出了演示系统中一个为了尽调临时关闭的、非核心的监控日志功能,并解释了其原因和线上环境真实的运行状态。
这种坦诚和绝对的技术自信,让陆沉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类似欣赏的神色。
持续一整天的技术尽调,在高度紧张的氛围中结束。
送走启辰团队后,秦屿长舒一口气,用力拍了拍容玥的肩膀:“容玥,今天多亏了你!稳住了!陆沉最后那个表情,我看有戏!”
容玥脸上也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但眼神依旧清亮:“结果出来之前,还不能放松。”
然而,她证明自己的舞台,并不仅仅在内部会议和投资人面前。
几天后,行业顶级的技术峰会在上海举行。溯光科技作为近年来崛起的AI新锐,也在受邀之列。原本定好的演讲嘉宾、公司另一位技术副总裁临时因病无法出席,秦屿焦头烂额之际,容玥再次站了出来。
“我去。”
“你?可你的演讲主题……”
“就讲我们刚刚通过尽调的那个核心架构,以及应对高并发、海量数据实时处理的实践。”容玥语气平静,“这些东西,我刚从头到尾梳理过,最熟悉。”
时间紧迫,她只有不到两天时间准备演讲稿和PPT。
峰会当天,主会场座无虚席。当主持人念出“溯光科技首席技术官,容玥”时,台下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很多人都听说了这位新上任的CTO,但对她的真实能力仍持观望态度。
容玥穿着一身简洁利落的深蓝色西装套裙,踩着高跟鞋,稳步走上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看到了好奇,质疑,也看到了秦屿鼓励的眼神。
她没有看提词器,开场甚至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切入技术核心。
她的演讲,和她的人一样,冷静、清晰、充满力量。她用最精炼的语言,剖析了溯光核心架构的设计理念,分享了在应对真实业务场景中遇到的技术挑战和解决方案,那些看似枯燥的技术细节,在她深入浅出的讲解下,变得生动而富有启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