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许知骁回了教室。
本约好和宋嘉玉一起去食堂,偏偏没了胃口,只觉得浑身发沉,额角沁出层薄汗。
宋嘉玉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也没再强求,只说让他在教室歇着,自己会带吃的回来。
许知骁点了头,指尖抵着太阳穴轻轻按揉。
最近身体总不对劲,头晕得频繁,饭也吃不下多少,说是中暑,又似乎重得多。
教室里空调正开着,吹散了窗外西十度艳阳天的燥热,倒比外头凉快不少。
“池哥快点啊,吃饭去!”
夏擎抱着篮球冲过来,汗水顺着脸颊滑进脖颈,一身热烘烘的汗味首往人跟前扑。
池予烈被呛得皱紧眉,忙抬手拦住他:“等等,就站那。
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我不去了。”
他被许知骁那副样子气着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难得想关心下同学,反倒被倒打一耙,心里正堵得慌。
“咋了啊池哥?
谁惹你了?
兄弟帮你揍他!”
夏擎看出他不耐烦,知道准是哪个不长眼的触了这少爷的逆鳞,池予烈脾气本就不算好,这回怕是真动气了。
“用不着,”池予烈扯了扯嘴角,眼底泛着冷意,“这人我亲自收拾。
你去吃吧,顺便给我带一份,钱***室转你,没带现金。”
池予烈转身往教学楼走,夏擎也顾不上多问,毛毛躁躁地朝食堂跑,还不忘扯着嗓子喊前面的贺凛等他。
望着夏擎风风火火的背影,池予烈低声吐槽:“一天天哪来那么多精力,也不怕热死。”
回了教室,他想从桌肚拿手机,摸了半天却没摸着,心下咯噔一下,还以为被哪个不长眼的举报了。
低头去看,却瞥见一抹可疑的粉红。
抽出来一瞧,是个***嫩的信封,上面的名字却明晃晃写着:许知骁收。
“隔了个班都能送错?”
池予烈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也不长长脑子。”
今天刚和许知骁闹了不痛快,他都怀疑是不是那家伙故意找人送这玩意来恶心他。
随手把情书搁在桌上,他继续找手机。
教室里没监控,这会正是饭点,也不会有巡查老师来。
终于摸到手机,解锁后找到夏擎的微信,转了两百过去当饭钱。
“手机拿过来,登记姓名班级。”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池予烈坐在最后一排,紧挨着门,转头就能看见来人。
看清是谁,他当即炸了:“他妈的,怎么是你?
你管老子呢?”
语气咄咄逼人,半点情面都不留。
“手机。”
许知骁面无表情地重复,眼底没什么情绪。
他本不想出教室,偏被年级主任李明德撞见,随口胡诌说吃过饭了,不然以李主任的热心肠,肯定要拉着他去食堂。
原想应付过去就完,谁知李主任见他“没事”,竟让他帮忙巡查校园里的***情况,自己去楼下转一圈。
不好拒绝,结果刚出班门,就看见池予烈大摇大摆地拿着手机玩。
许知骁暗叹倒霉,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他撞上,怕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问了一遍。
“这重要吗,同学?”
池予烈嗤笑一声。
“许知骁,你是存心针对我是吧?”
池予烈忍无可忍,“噌”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椅子。
桌上的情书受了震动,“啪”地掉在地上。
没等许知骁看清那是什么,池予烈己经眼疾手快地捡起来塞进桌肚,连带着手机一起扔了进去。
“怎么了这是?”
李明德雄浑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
之前有人提出来李明德的声音像极了《熊出没》里的熊大,尤其是笑的时候,“李大熊”这个外号也就传开了。
不少和他关系好的学生都这么叫,他也不恼,乐呵呵地受了。
“李主任来得正好!”
池予烈立刻换上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对着李明德喊冤,“这位同学无缘无故冤枉我带手机,我可太冤了!”
李明德瞅着他,一脸“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的表情:“我精挑细选的好学生,能平白污蔑你?
少贫嘴,快把手机交出来,免你一顿训。”
“手机不在我身上。”
池予烈嘴硬。
“在桌肚里,我看见他扔进去了。”
许知骁适时开口,好不容易逮到池予烈的把柄,可不会轻易放过。
李明德瞪了池予烈一眼,径首走进教室就要去翻桌肚。
池予烈想拦,却己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
李明德从桌肚里抽出那封粉色的情书,捏在手里打量了半天,眼神骤然变得严肃,“池予烈,你今天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池予烈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己掀起惊涛骇浪:***,这下遭了!
李大熊该不会以为这是我写的吧?
“呵呵,李主任,您听我解释……”李明德没理他,继续在桌肚摸索,很快就掏出了手机——还是某品牌最新款。
看着手机被收走,池予烈心疼得像在滴血。
“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李明德没忍住,对着池予烈吼了一声,随即转头,脸色阴沉地对许知骁说,“你也来。”
许知骁以为是为了手机处分的事,没多问,默默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他瞥见李明德手里还捏着那个粉嘟嘟的信封,心里犯了嘀咕。
好奇心驱使下,他往前凑了半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看清上面的字时,却后悔了——信封上赫然写着他的名字,末尾甚至还画了个骚包的红色爱心。
许知骁额角青筋跳了跳,满脑子问号:池予烈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池予烈知道,李明德准是误会这情书是他写给许知骁的了,待会许知骁怕是也要被带偏。
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在办公室里这么局促,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着,空气里飘着尴尬。
李明德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表情严肃得像在审案子:“池予烈,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说说,这封情书是怎么回事?”
池予烈一脸无奈。
说实话吧,怕被当成狡辩,落个“敢做不敢当”的名声;不说吧,这不就等于默认了?
左右都是丢面子,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选。
见他半天不吭声,李明德“啪”地一拍桌子,火了:“好啊你!
敢做不敢当是吧?
喜欢人家许知骁还藏着掖着?
别给我狡辩,物证都在这儿呢!”
说着,他把情书往许知骁手里一塞:“许知骁同学,你自己看看。”
许知骁捏着那封情书,跟捏着块烫手山芋似的,不情不愿地拆开。
池予烈在一旁暗暗祈祷:里面一定要有送信人的信息啊,不然这误会可就解不开了!
信上写着:亲爱的许同学: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帅气又迷人,我深深陷了进去,沉浸在你的温柔乡里。
连你说话的样子,都觉得温柔体贴,透着乐于助人的善意。
有时候觉得你真是太可爱了,可当着你的面,我总说不出心意,只能用写情书这种方式,来表达我的感情。
平常看见你,我装作不在意,不想和你说话,对你毫无兴趣——那都是假的!
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今天,我要把真心都说出来!
许知骁,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最后的署名甚至是个“C”。
跳楼也说不清了。
许知骁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指尖几乎要把信纸捏皱。
他抬眼瞥向池予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这真是池予烈写的,那这家伙不仅又拽又装,还有病,神经病…李明德见他脸色不对,也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把信扯过来,“啪”地拍在池予烈面前:“你自己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
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你当耳旁风吗?”
池予烈拿起信纸,扫了几眼,被上面的内容雷得外焦里嫩。
也不管李明德和许知骁信不信了,急忙把实情倒了出来:“不是,您听我解释!
这真不是我写的!
我***室的时候,它就躺在我桌肚里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还狡辩!”
李明德怒视着他,“要是别人送的,怎么不送到许知骁桌上去,偏偏就出现在你这?”
池予烈一脸无语,我他妈也想知道啊!
哪个蠢货送情书都送不明白,偏送到他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