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于急性过敏性休克，倒地前最后一秒，听到儿子在电话里和儿媳争执。
“叫救护车要800块！林薇你疯了吗？这钱要从我们共同账户出！”“急什么？
你妈自己有退休金，凭什么花我们的钱？亲兄弟明算账，这叫AA制！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儿子犹豫了。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呼吸逐渐停止，彻底死了心。
再睁眼，我回到了儿子的婚宴上。新媳妇林薇正端着酒杯，
高傲地向我们宣布：“为了家庭和谐，我提倡咱们以后实行AA制。”满堂宾客哗然，
我却笑了。我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和笔，扶了扶眼镜。“好啊，我就是干会计的。
咱们今天就把账，一笔一笔，算清楚。”......“各位亲戚朋友，借着今天这个机会，
有件事我想和大家，尤其和我公婆，明确一下。”儿子的婚宴上，
新媳妇林薇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都安静下来。她顿了顿，享受着成为焦点的感觉。
“为了我们这个新组建的大家庭能更和谐，我提倡，以后实行AA制。”话音刚落，
满堂宾客哗然。我身边的老伴老周，气得手背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掀桌子。
我死死按住他的手。林薇还在高谈阔论。“周浩的工资，是我们小家庭的共同财产，
我的工资，属于我的个人财产。”“公公婆婆的这套大房子，地段好，我们住着也方便，
这是家庭资产。”“但我的婚前财产，是我父母给的，神圣不可侵犯。
”亲戚们的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这什么新媳妇，刚过门就惦记公婆的房子？
”“太双标了吧，好处全让她占了？”林薇的脸涨红了一瞬，随即挺直了腰板。
“这是新时代的家庭观念，是为了避免矛盾，保持边界感。”老周气得胸口起伏，
压着嗓子吼我：“苏琴！你听听！你听听这叫什么话！”我没理他，反而从随身的包里，
拿出了一本硬皮记事本，和一支用了多年的派克钢笔。“啪嗒”一声，我打开了我的老伙计，
一个用了十几年的卡西欧计算器。全场彻底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林薇身上，
转移到了我这里。“林薇这孩子，思想真前卫，我支持。”我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我干了一辈子会计，最喜欢的就是账目分明。”说完我翻开记事本的第一页，清了清嗓子。
“咱们来算第一笔账。”“周浩，从出生到大学毕业，总计抚养、教育、医疗等各项成本，
经精确核算，共计一百二十八万七千六百元。”“按照AA制原则，这笔费用，
属于周浩的个人婚前负债。”“林薇，作为他的合法妻子，你是否愿意，与他共同承担？
”林薇愣住了，求助似的看向周浩。我那好儿子终于反应过来，急得跳脚。“妈！
你这是干什么？一家人算什么账！”我冷冷地看向他，“不是你们要算的吗？
”我的目光转向林薇，她的脸色煞白如纸。“这才第一笔，别急。”我翻过一页本子，
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还有，彩礼二十万。这笔钱，我们需要定义清楚，
是属于无偿赠与，还是计息借贷。”“如果是借贷，按照市场公允，年化利率百分之五，
不算过分吧？”“婚宴酒席，一共二十三桌，共计十一万四千元，除去收回的礼金，
亏空三万两千元，这笔钱，也该算到你们小家庭的头上。”“还有……”“够了！
”林薇将手里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红酒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周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冲过来想抢我手里的本子。“妈！你非要今天闹得大家下不来台吗！”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无比可笑。上一世，我为了他的脸面，为了“家和万事兴”，退了一辈子，
让了一辈子。最后，换来了什么？换来了连800块救护车钱都不值的结局。我合上本子，
看着眼前这对脸色铁青的璧人和一地狼藉。婚宴，不欢而散。我知道，这只是开始。这一世，
账，我们慢慢算。婚宴闹剧后，林薇和周浩像没事人一样，心安理得地住进了我家的大房子。
林薇的行李箱摊在客厅，名牌化妆品铺了一地，她哼着歌，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儿子周浩，
则瘫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打游戏，对我之前的“算账”行为只字不提。他们似乎笃定，
我只是一时气话，血浓于水，我还能真把他们怎么样。晚饭，我做了四菜一汤。饭桌上，
气氛诡异地沉默。林薇夹了一筷子青菜，眉头皱起，筷子在盘子里拨来拨去。她忽然开口，
语气像是下达指令。“妈，明天我想吃糖醋排骨，多放点糖。”周浩立刻附和：“对对对，
我老婆爱吃甜的，妈你记一下。”我没抬头，扒了一口饭，点点头。“嗯。
”一顿饭在压抑中结束。林薇和周浩吃完，碗一推，又回沙发上玩手机去了。
我慢条斯理地收拾完厨房，从书房里拿出早已打印好的A4纸，走到他们面前。
“啪”的一声，我将文件拍在茶几上。周浩和林薇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掉了。文件最上面，
几个黑体大字异常醒目——《房屋租赁合同》。我扶了扶眼镜，指着合同。“主卧，
朝南带阳台，一个月两千。水电网全包，家电齐全，拎包入住，很公道了。”我顿了顿，
视线从他们俩的脸上扫过。“押一付三，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把钱转给我。一共八千。
”空气凝固了。周浩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妈！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家！
我住自己家还要给钱？”我冷冷地看着他：“房子在我名下，是我的私人财产。
林薇不是要AA吗？那就要尊重私产，这是最基本的规则。”我的目光转向林薇，
她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不交钱也行，明天就搬出去。”林薇的脸涨得通红，
她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道：“我们刚结婚，一分钱都没有！你这是在逼我们！”我笑了。
“没钱，没关系。”第二天早上，我七点准时起床。厨房里，我只煎了两个鸡蛋，
热了两杯牛奶，烤了两片吐司。我和老周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吃着。
周浩和林薇被香味勾引出来，睡眼惺忪地走到餐厅，当他们看到餐桌上只有两份早餐时，
彻底傻眼了。周浩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带着一丝乞求：“妈，
我们的早饭呢？”我用餐巾擦了擦嘴，淡淡地开口。“食材是我花钱买的，劳动是我付出的。
”“你们要吃，可以。”我拿出随身的记事本和笔，做出准备记账的姿势。“早餐套餐，
每人三十。现在付钱，我马上去做。”林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咬着牙，
拉着周浩就要回房。我叫住他们。“哦，对了。”“如果你们想自己买菜做饭，用厨房可以。
”“燃气费、水电费按次结算。另外，抽油烟机、燃气灶这些有损耗，
每次加收二十块折旧费。”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不到一个星期，
林薇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就绷不住了。我和老周的晚餐是四菜一汤，
红烧鱼的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她和周浩面前，是两碗白米饭，
还有一碟我顺手“赏”的咸菜。“妈，我们谈谈。”周浩先开了口。我夹了一筷子鱼肉，
没理他。林薇“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那张漂亮的脸扭曲起来。“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你这是虐待！我天天吃外卖，脸上都爆痘了！你就那么想看我们过得不好？
”周浩立刻接收到了他老婆的信号，站起来帮腔：“妈，你到底想怎么样？薇薇说得没错，
你太过分了！我们是你儿子儿媳，不是你的仇人！”“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冷血无情！
你就非要闹到我跟薇薇离婚，你才甘心吗？！”呵呵，上一世，也是这句话。
我为了不让他离婚，妥协了，退让了，最后把自己送上了死路。我没说话，
只是看了老周一眼。老周立刻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他什么都没问，几十年的默契，他懂我。
我们俩一言不发，转身走进他们的卧室。林薇那些昂贵的瓶瓶罐罐，周浩的球鞋，
那些他们以为会在这里住一辈子的家当，被我们一件一件拿出来，塞进行李箱。
客厅里的两个人，从错愕到慌乱。“妈！你干什么！住手！”周浩冲过来想抢行李箱。
林薇也叫起来：“你疯了！这是我家！你凭什么动我东西！”我停下手，看着他们。
“既然我们这么冷血无情，就不耽误你们追求幸福了。”“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独立生活吗？
我们成全你们。”周浩和林薇彻底傻了。他们以为闹一场，
就能逼我回到过去那个予取予求的老妈子角色。他们没想过，我真的敢把他们赶出去。“砰！
砰！”两个大行李箱被我们扔到门外。我当着他们的面，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门锁的密码，换了。“滴——密码已重置。”我关上门，隔着冰冷的金属门板，
听着他们疯狂地拍门。“周浩，你每个月三千块的生活补贴，这个月开始，停了。
”“你们是追求新时代AA制的独立家庭，啃老可不符合你们的人设。
”门外的咒骂变成了哀求，林薇的哭喊和周浩的捶门声混在一起，震得门板嗡嗡作响。“妈，
我错了，你让我们进去！”“我们不AA了，再也不提了！”我充耳不闻。
门外的哭喊声渐渐弱了下去。我靠在门上，世界终于安静了。老周还有些不忍，
叹气：“他们住哪儿去？”我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他看。
是周浩发来的信息：“我们搬去小婚房了，妈，等你消气了我们再回来。”他以为，
那套房子是他的退路。他以为，我只是一时气话。第二天，林薇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照片，
她和周浩在新房客厅里，举着红酒杯，笑得灿烂又刺眼。配文是：“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天地，
不被打扰的感觉真好。”下面一堆共同好友点赞。有人问：“薇薇，这是你们新家？真漂亮！
”林薇回复：“是啊，本来就是我们的婚房，早该搬进来了。”那语气，
仿佛之前赖在我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老周气得血压都上来了，指着手机骂：“白眼狼！
真是两个白眼狼！”我笑笑没说话，拿起我的手机，直接拨通了中介小张的电话。“小张，
城南那套小户型，帮我挂牌，急售。”小张在那头愣了一下：“苏姐，
那套不是给小浩当婚房的吗？位置好，还会涨的。”“现在我需要现金流。”我语气平静，
“比市场价低十万，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出手。”“好嘞！苏姐你放心！”第三天，
周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妈！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
”我正在阳台给我的兰花浇水，心情很好。“你为什么带人来看房！你是不是要把房子卖了？
”他几乎是在咆哮。“哦，是啊。”我轻描淡写地承认，“房子在我名下，是我的资产，
我想卖就卖了。”“那是我们的婚房！”“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吗？还是林薇的名字？
既然要AA，就得尊重私有财产。这是林薇教我的。
”电话那头传来林薇的哭喊声：“周浩你这个废物！连套房子都保不住！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接着是周浩的怒吼：“闭嘴！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然后是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乱成一锅粥。我没兴趣听他们演戏，直接挂了电话。房子卖得比想象中还快。
新房东也是个爽快人，拿着房本就让他们立刻搬走。周浩和林薇被赶了出来，
像两条丧家之犬。他们没脸再来找我，也没地方可去，只能在公司附近临时租了个老破小。
墙壁发霉，蟑螂乱窜。从前非名牌不穿的林薇，开始穿着起球的睡衣在家咒骂。骂周浩无能，
骂我恶毒。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周浩，第一次动了手，骂她是个惹祸精，
把好好的家搅得天翻地覆。他们的“神仙爱情”，在没钱没房的现实面前，碎得一地鸡毛。
而我和老周拿着卖房的钱，转身就报了个豪华欧洲十五日游。从巴黎的铁塔，到罗马的古迹，
再到瑞士的雪山。我让老周给我拍了很多照片。我把我们的合影，精心挑选了九张，
发了朋友圈。配文是：“和老头子的浪漫旅行，出来才知道世界这么大，
以前都是在为难自己。”我没有屏蔽任何人。我就是要让周浩和林薇看。
让他们看看自己哭天抢地、一地鸡毛的时候，我们过得有多惬意。很快，周浩的电话又来了。
这次，他的声音里没了愤怒，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哀求。“妈……”他只叫了一声，
就哽咽了。我没出声，静静地等着。电话那头，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妈，
林薇……她怀孕了。”我和老周的欧洲游，尽兴而归。飞机落地，连呼吸都带着松弛感。
可这份松弛，到了家门口戛然而止。周浩和林薇，像两尊门神，堵在那里。林薇看到我们，
眼睛一亮，抢先一步迎上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她刻意挺了挺肚子，“妈，我怀孕了。
”周浩立刻跟上，扶住她的手臂，满脸堆笑。“是啊妈，我们想着还是搬回来住，
方便你们照顾。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一笔勾销？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嘴脸，
胃里一阵翻搅。卖掉婚房，把他们扫地出门，换来的清净日子还不到两个月。
他们就带着我所谓的“亲孙子”，卷土重来，以为拿到了最终的王牌。
我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恭喜。”林薇的笑容更深了，她以为我服软了。
周浩也松了口气，似乎觉得这场闹剧终于可以落下帷幕。我没再看他们，径直开门，
从玄关柜里拿出两双客用拖鞋，放在他们脚边。然后，我转身走进了书房。客厅里，
能听到林薇在低声跟周浩抱怨：“你妈什么态度？看到亲孙子还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