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这火焰极通人性，只要他集中精神想着“升温”，乳白火苗就会微微发亮，炼化速度加快；想着“降温”，火焰又会变得柔和，连陶碗放在火边都不会被烤裂。
更奇的是，凡火似乎不用靠柴禾维持——最初添的那点干草早烧成了灰，可灶膛里的火焰依旧稳稳燃着，像永远不会熄灭的暖灯。
这天清晨，凌岚翻出之前采的草药。
青禾镇周围多是普通草木，只有后山深处能找到几株带点灵气的“青叶草”，镇上药铺收这种草，十株才给一个铜板，且只收新鲜的，一旦叶片发黄、灵气散了，就成了废草。
凌岚这次翻出的，正是一堆放了两天、边缘发蔫的青叶草。
“若是凡火能炼铁，能不能淬炼草药？”
他抱着试试的心态，挑出一株最蔫的青叶草，轻轻放进灶膛。
乳白火焰立刻缠了上去，没有像烧柴那样将草药化为灰烬，反而像一层薄纱，温柔地裹住叶片。
凌岚屏住呼吸盯着——只见青叶草边缘的黄褐慢慢褪去，蔫软的叶片重新变得饱满，连原本淡绿色的叶子，都透出了几分莹润的光泽，一股淡淡的清苦药香从灶膛里飘出来，比新鲜青叶草的气味浓了数倍。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凌岚就把草药取了出来。
入手微凉，叶片挺括，捏在手里能清晰感觉到里面蕴含的灵气，比刚采来时还要浓郁纯粹。
他又试着将几株发黄的青叶草一起放进去，凡火依旧应付自如，最后出来的草药株株饱满，灵气逼人。
“成了！”
凌岚攥着草药，指尖都在发颤。
他想起镇上药铺的掌柜说过，修仙者用的“灵草”，就是比普通草药灵气更浓、杂质更少的品种，一株灵草能抵上百株普通草药。
他手里这些用凡火淬炼过的青叶草，虽然还称不上真正的灵草，可灵气和纯度，己经远超普通青叶草，说不定能卖出更高的价钱——更重要的是，这证明凡火不仅能炼器，还能淬药，离他的修仙梦又近了一步。
当天下午，凌岚揣着淬过的青叶草，匆匆往镇上的“回春堂”赶。
回春堂是青禾镇唯一的药铺，掌柜姓刘，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据说早年跟着修仙者学过几天辨认草药，对灵气敏感。
“刘掌柜，您看看这青叶草收不收？”
凌岚把草药放在柜台上。
刘掌柜正拨着算盘，头也不抬地瞥了一眼：“青叶草啊，十株一个铜板，新鲜的才要……”话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放下算盘凑了过来，拿起一株草药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草……是你采的？”
刘掌柜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是我采的，就是放了两天，我自己处理了一下。”
凌岚没敢提凡火，只含糊地说“处理了一下”。
刘掌柜捏着草药，手指轻轻摩挲着叶片，眼神越来越亮：“处理？
你怎么处理的？
这草里的杂质几乎没了，灵气比新鲜的还浓！
寻常青叶草哪有这品相？”
他说着，又从柜台下拿出一株新鲜的青叶草对比——新鲜的草叶泛着淡绿，灵气微弱；凌岚的草叶莹润，灵气几乎要透出来，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凌岚心里打鼓，嘴上却没松口：“就是偶然琢磨出的法子，不算什么。”
刘掌柜盯着凌岚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最后却叹了口气，拿起秤称了称草药：“你这草，品相好，我给你一个铜板一株，怎么样？”
寻常青叶草十株一个铜板，现在一株就给一个铜板，翻了十倍！
凌岚心里一喜，连忙点头：“多谢刘掌柜！”
拿到钱，凌岚没急着走，反而鼓起勇气问道：“刘掌柜，您见多识广，知道哪里能学炼丹吗？”
刘掌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炼丹？
那是修仙者的本事！
咱们凡夫俗子哪学得来？
再说炼丹得有灵根、有丹炉、有功法，缺一不可。
你小子别瞎想了，好好采草药过日子吧。”
凌岚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可转念一想，自己有凡火，就算暂时没门路，总能慢慢摸索。
他谢过刘掌柜，转身往镇西的铁匠铺去——他想再找块铁，试试用凡火炼制更复杂的物件，比如一把趁手的采药刀。
铁匠铺的王铁匠正光着膀子打铁，火星西溅。
凌岚说明来意，王铁匠指了指墙角一堆废铁：“那些都是没人要的，你随便拿，给两个铜板就行。”
凌岚挑了块比拳头大些的废铁，付了钱，刚要走，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几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走进镇口，为首的中年修士背着长剑，腰间挂着个巴掌大的布袋（凌岚后来才知道那是储物袋），眼神锐利，步伐轻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是青云宗的仙长！”
有人惊呼。
青云宗是方圆百里最大的修仙宗门，每年都会派人来附近的镇子招收弟子，只是青禾镇偏僻，好几年没来了。
镇上的人都围了过去，凌岚也挤在人群里，看着那些修士，眼睛发亮——这是他离修仙者最近的一次。
为首的修士扫了一眼围观的人，开口道：“凡年满十五、未满二十者，可上前测灵根，若有灵根，即可随我回青云宗修仙。”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不少适龄的少年少女都往前挤。
凌岚的心也跟着跳起来，他今年十七，正好在年纪范围内，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灵根，更不知道就算有灵根，没有门路的自己能不能被选上。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淬药青叶草不小心掉了出来，一片叶子落在了地上。
为首的修士正好路过，脚步突然顿住，目光落在了那片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