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蝉鸣里的初见九月的风裹着暑气撞在教学楼玻璃上,走廊尽头的公告栏前挤满蓝白校服,
像涌动的海浪。林晚被裹挟在人潮里,鼻尖萦绕着洗衣粉与汗液混合的味道,
还有前排女生发梢飘来的茉莉洗发水味——后来都成了她回忆里的专属符号,
它不再是单纯的嗅觉记忆,而是与许星辞初遇时的心动绑定的专属印记。“让让。
”清冽的男声像冰可乐里沉底的薄荷糖,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猝不及防钻进耳朵。
林晚下意识往旁侧躲,后背撞到铁质栏杆,发出“哐当”一声轻响,肩膀传来细微的疼。
抬眼时正撞见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浅褐色的,像浸在温水里的琥珀,
泛着淡淡的光,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男生单手插在牛仔裤兜,另一只手捏着冰镇矿泉水瓶,
瓶盖被指节转出“咔嗒咔嗒”的细碎声响,瓶身凝着的水珠滴在他白色运动鞋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朵转瞬即逝的小水花。是徐星辞。
初中时就听隔壁班女生叽叽喳喳讨论过他——打架时会把校服外套甩在肩上,袖口卷到小臂,
却总能在月考后把“徐星辞”三个字刻在年级前十的红榜上。
林晚的心脏突然像被撞翻的玻璃弹珠,在胸腔里乱滚,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不好意思。
”她慌忙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磨白的帆布鞋鞋尖,鞋头沾着点早上上学时蹭的泥,
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怕他听不见,又怕他听见。他的目光在林晚身上转了一圈,
从她的肩膀落到她泛红的耳尖,发现女生并无大碍,便没应声,径直挤到公告栏前。
指尖划过榜单上的名字,指甲修剪得干净,指节分明,
在“高一3班”那行字上停顿了两秒。林晚的目光越过前面女生的马尾辫缝隙,
盯着他的指尖,心脏突然跳得飞快——我们竟然是一个班。今后能在同一个教室上课,
能每天看见他,巨大的满足感像气泡一样漫上来,连刚才撞疼的肩膀都不觉得疼了。
随即他转身离开,白色校服后襟沾着点草屑——大概是早上在操场打球蹭的,
走路时肩膀微微晃动,带着股桀骜的散漫劲儿,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跳上。教室后排传来骚动。后排空间大,
徐星辞两条长腿交叠着搭在椅子横杆上,正和张扬掰手腕。阳光斜斜切过他绷紧的下颌线,
喉结滚动时,锁骨在衣领处若隐若现,像藏在白衬衫下的秘密。林晚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笔尖在笔记本上无意识画着圈,画出来的却都是歪歪扭扭的圆圈,眼神却像被磁石吸引,
不自觉往喧闹看去——他笑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
左边的虎牙比右边的稍尖一点;输了掰手腕会故意撞张扬的胳膊,嘴角还不服气地撇着。
这些细碎的细节,都被她悄悄记在心里,像收集散落在时光里的星星印记。临近上课,
徐星辞才慢悠悠回到座位上,林晚这才发现他的座位居然在自己前面,愣神好久。“林晚,
把黑板上的解析几何题解一下。”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粉笔头在讲台上敲了敲,
打断了她的走神。她走到黑板面前,手腕不小心打掉黑板擦,粉笔灰簌簌落在手背上,
有点痒。林晚转身捡起黑板擦,抬头的瞬间,正好撞见徐星辞抬眼望过来。他盯着她的方向,
眼神很亮,带着点好奇,又好像只是随意一瞥。四目相对的刹那,林晚像被烫到般慌忙低头,
指尖的粉笔都差点捏断,粉笔灰沾在指尖,涩涩的。她飞快地写着解题步骤,笔尖都在抖,
连公式都差点写错,直到听见老师说“对,就是这样”,才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回到座位。
回过神时,她才发现笔记本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歪歪扭扭的“星”字,被反复涂画得变了形,
墨痕叠着墨痕,像极了她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藏在笔墨褶皱里,连完整的名字都不敢写。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时,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像温柔的絮语。
林晚收拾书包时,发现桌角有张被踩脏的草稿纸,边缘沾着泥土,还印着个浅浅的鞋印。
她蹲下来捡起来,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同学都在收拾东西,没人关注这边,
才小心翼翼展开——上面是清晰的演草过程,步骤写得工整,连计算过程都标得明明白白,
末尾还画着个简笔画篮球,圆滚滚的,旁边签着“徐星辞”三个字,笔锋凌厉张扬,
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少年气。她飞快地把纸折成方块,叠了三层,塞进笔袋最里面,
贴着掌心的地方。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
竟觉得烫得惊人——这是她贪心想要私占的“流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连呼吸都要放轻,怕惊扰了这份小心翼翼的喜欢。
2 运动会的冲突十月的风里已经带了点秋凉,却吹不散校园里的热闹——运动会要来了。
公告栏前贴满了报名表,男生们围着讨论要报长跑还是跳远,
女生们则叽叽喳喳地商量着要做什么样的加油牌,连空气里都飘着跃跃欲试的气息。
林晚路过时,听见张扬拍着许星辞的肩膀喊:“1000米你必须报啊!
去年你不是拿了第一吗?”她的脚步顿了顿,
悄悄把“许星辞1000米”这几个字记在了心里。从那天起,
林晚的手机主页多了个天气预报的插件,她每天早晚都要刷两遍,
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戳着“十月运动会当天”的日期,生怕下雨会让跑道变滑,影响他跑步。
有天晚上,她甚至偷偷在百度上搜“1000米跑步配速策略”,
把“前400米匀速、过弯道时重心内倾、最后200米冲刺”这些话抄在笔记本的角落,
还画了个简易的跑道示意图,标注出该发力的位置。笔记本合上时,
她才发现纸页边缘被指尖摩挲得发毛,像被揉皱又展平的心事。运动会前三天的午休,
林晚正趴在桌上整理那页“1000米攻略”,忽然听见后排传来张扬的声音:“星辞,
你说我买件什么颜色的运动服好?黑的还是灰的?”许星辞的声音懒洋洋的:“蓝色吧,
耐脏又好看。”林晚的笔尖顿住了,“蓝色”两个字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她抬头望了望讲台上还空着的“班级加油牌”位置,突然鼓起勇气举手:“老师,
我想负责做咱们班的加油牌!”那天放学,林晚特意绕到文具店,挑了最大的一块硬纸板,
又选了支深蓝色的丙烯颜料——不是那种扎眼的宝蓝,是偏灰调的浅蓝,
和许星辞说的“耐脏又好看”很像。回到家,她把硬纸板铺在书桌上,
先用铅笔勾勒出“高一3班加油”的字样,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跑步剪影,
特意给剪影的运动服涂成了蓝色。颜料干得慢,她守在书桌前等了很久,
指尖不小心沾到颜料,蹭在袖口上也不在意。快到十二点时,加油牌终于画好了,
她举着纸板对着灯光看了又看,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这样,他跑步时应该能看见吧?
运动会当天,红色跑道被洒了水,塑胶的味道混着阳光的暖香飘过来,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林晚抱着那块蓝色加油牌站在看台上,牌面被她擦得干干净净,连边角都没敢折。
张扬他们在下面做热身,许星辞穿着红色运动背心,号码是11号,正压着腿,
侧脸在阳光下格外好看。他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往看台望了一眼,
林晚赶紧把加油牌举得更高,心脏“砰砰”跳得像要蹦出来。“看什么呢?
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夏晓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胳膊,手里的薯片袋发出“咔嚓”声。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热。”林晚慌忙移开目光,假装整理加油牌的边角,
可当许星辞往看台上望来时,她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手指紧紧攥着加油牌的边缘,
直到他的目光掠过她,落在更前排的唐棠身上——唐棠穿着白色连衣裙,正举着相机拍照,
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林晚才松了口气似的垂下眼,
心里却泛起涩涩的酸意——唐棠的名字像春日海棠,开得热烈又显眼,哪像她的“晚”,
只敢做迟到的影子,连抬头看他都要鼓足勇气,连他喜欢的蓝色,
都好像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1000米比赛开始前,林晚看见许星辞在起点做准备活动,
张扬递给他一瓶水,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很好看。
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配速攻略”,想递给他又不敢,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跑太快,注意呼吸,弯道别摔了……”发令枪响的瞬间,
她的心脏跟着一紧,手里的加油牌都差点掉下去。许星辞起跑不算最快,
却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和她笔记里记的“前400米匀速”一模一样。冲过终点线时,
许星辞得了第一。他扯下额间的白色发带擦汗,小臂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周围的同学都在欢呼,他却朝着张扬的方向笑了笑。林晚站在看台上,用力鼓掌,
直到手掌发麻。原来他跑起来的样子,比她想象中还要耀眼,只是这份耀眼,
好像从来不属于她。闭幕式结束后,林晚路过学校外的车棚,那里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来,
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远远地,她看见徐星辞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
其中一个染着黄发的男生她认识,是隔壁职高的,上次在网吧跟徐星辞起过冲突,
被徐星辞揍了一拳。“听说你跟唐棠走挺近?”黄毛推了徐星辞一把,语气带着挑衅,
手还指着徐星辞的胸口。“关你屁事。”徐星辞的声音冷下来,像结了冰,
抬手揪住对方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里带着戾气,
和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判若两人。林晚吓得躲在拐角,心脏狂跳不止,手心都攥出了汗,
冰凉的。她看见徐星辞一拳砸在黄毛脸上,动作干脆利落,黄毛踉跄着后退两步,
随后好像往她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林晚转身就跑,
帆布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一声一声敲在心上。
林晚现在只想着赶紧通知保安大叔去驱赶那些外校的闲杂人员,
跑远了还能听见身后传来的争执声——她既怕他受伤,又怕自己的出现给他造成麻烦,
想护着又不敢靠近,连关心都要藏在暗处。第二天早读课,徐星辞没来。
林晚盯着他空荡的座位,桌面干净得没有一点痕迹,连他常放的黑色笔袋都不见了。
语文老师抽查《赤壁赋》背诵,点到她的名字时,她才慌乱地站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连第一句“壬戌之秋,七月既望”都差点念错,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夏晓偷偷递来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别担心,张扬说徐星辞只是被班主任叫去谈话了,
没大事。”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有没有受伤?嘴角的伤会不会更严重?会不会被记过?
这些念头在她脑子里转了一早上,连课本上都无意识写满了“星”字,又赶紧用橡皮擦掉,
怕被别人看见。直到午休时,徐星辞才背着书包出现在教室门口,校服领口沾着碘伏,
嘴角还有块淤青,贴着个白色创可贴,像片小小的雪花。班主任跟在后面,脸色铁青,
手里攥着教案:“徐星辞,到我办公室来!”他回到教室时,脚步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
林晚还是听见了——他跟张扬说:“别告诉老师是他们先找事,不然唐棠该担心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带伤的侧脸上,竟有种破碎的少年感,让她的心揪了一下。
林晚低头摸出笔袋里的创可贴,是草莓图案的,昨晚特意在文具店挑的,
觉得他贴这个会不那么凶。包装纸被指尖捏得发皱,边缘都快磨破了。她犹豫了整整一节课,
手指在桌肚里反复摩挲包装纸,抬头看向他的背影好几次,看见他喝水时牵动嘴角的淤青,
心又揪了一下,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低头刷题,连草稿纸都写歪了——她怕这份关心太突兀,
怕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更怕把自己偷看的事暴露出来,
像把隐藏的心事摊在阳光下,连最后一点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
林晚在走廊撞见徐星辞和他妈妈。女人穿着精致的米色套装,手里拎着名牌包,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响,正低声训斥他:“我说过多少次别惹事,你偏不听!
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转到寄宿学校去!”徐星辞垂着脑袋,手指抠着墙皮,难得没有反驳,
耳朵却红了,像被太阳晒透的苹果。林晚赶紧躲进楼梯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探出头。原来再桀骜的少年,也有低头的瞬间,
而她只敢在暗处窥见,连上前递张纸巾都做不到,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他能少受点委屈。那天晚上,她在带锁的日记本里写:“他打架是不对的,
可是……好像不是他的错。”笔尖顿了顿,墨水晕开一小片,
又添上一句:“希望徐星辞的伤快点好,以后别再打架了。”窗外的月光洒在字迹上,
像一层薄薄的叹息,把“徐星辞”三个字照得发亮,她对着日记本看了很久,
直到眼皮打架才合上,连梦里都梦到他笑着说“我没事”。
3 草稿纸的温度十二月的寒流裹挟着雪籽降临,教室的窗户上结了层薄霜,
用指尖一碰就会化。林晚裹紧灰色羽绒服走进教室,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在空气中转瞬即逝。抬头时看见徐星辞正趴在桌上睡觉,胳膊垫在脑袋下,
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像小扇子一样,轻轻颤动着。
前排的两个女生偷偷用手机拍他,声音压得很低,
却还是飘进了林晚耳朵里:“徐星辞就算睡觉都这么帅,睫毛比我的还长,你看他的发梢,
还带着点自然卷。”林晚翻开数学练习册,一道解析几何题卡了她二十分钟,
辅助线画了又擦,草稿纸用了三张,还是没找到思路。正当她抓耳挠腮,把笔帽拧了又盖,
指尖都快把笔帽磨平了时,一张草稿纸突然从斜前方飞过来,轻轻落在她的练习册上,
边缘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像是刚写完不久。她弯腰捡起来,指尖碰到纸面的温度,心里一跳。
纸上写着详细的解题步骤,每一步都标了注解,比如“这里要做辅助线,连接OC”,
最后还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嘴角翘翘的,眼睛是两个小圆点,很可爱,
右下角还有个极小的“星”字记号,像他的专属印章。她抬头望去时,徐星辞已经转回头去,
只留给她一个黑色的后脑勺,头发有点乱,却看见他的耳朵悄悄泛红,像被雪冻红的样子,
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局促。“谢谢。”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在掌心,怕打扰到他,
又怕他听不见,连嘴唇都不敢张太大。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摆了摆,手指还沾着点黑色墨渍,
是刚才写字时蹭到的。林晚把这张草稿纸和上次那张叠在一起,
小心翼翼放进语文书的夹层里——那是她的秘密基地,
里面藏着他掉落的蓝色笔帽、写过的答题卡边角,还有每次偶遇时偷偷记下的日期,
比如“10月15日,在食堂看见他吃番茄炒蛋,加了两勺饭”“11月2日,
他穿了件新的黑色外套,拉链拉到胸口”,每一样都像“徐星辞”的碎片,被她妥帖收藏,
像收集散落在人间的星光。平安夜那天,夏晓拉着林晚去学校附近的精品店买苹果。
玻璃柜里摆着包装精美的苹果,有的裹着银色锡纸,有的系着蝴蝶结,闪着好看的光。
林晚拿起一个印着星星图案的,包装纸是淡蓝色的,和他喜欢的颜色一样,
星星的尖角像他名字里的“星”,亮得晃眼。指尖摩挲着包装纸,心里盘算着要不要送给他,
又怕被拒绝——他会不会觉得奇怪?会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拒绝她?“给谁买的?
不会是给徐星辞的吧?”夏晓打趣道,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是的,给我妈买的。”林晚慌忙放下苹果,耳尖发烫,像被火烧了一样,
赶紧拿起一个红色包装的苹果付了钱,红色的包装纸像团火,烧得她心慌。走出店门时,
心里还是泛起酸涩——她知道自己和他就像两条平行线,偶尔的交集不过是意外,
他是耀眼的“星星”,能写出漂亮的字,能考出好成绩,而她是“晚”,
只敢在暗处追赶时光,连送个苹果都要找借口,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在别人面前多提。
晚自习放学,雪又下了起来,路灯把雪花照得像萤火虫,在空中飘来飘去。
林晚看见徐星辞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个包装精致的苹果,白色的包装纸系着银色丝带,
正递给隔壁班的唐棠。唐棠笑靥如花,接过苹果时碰了碰他的手臂,他也笑了,
露出两颗小虎牙,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林晚赶紧低下头,踩着积雪匆匆走过,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极了心碎的声音——原来他的温柔,
从来不是给她的,她的喜欢,只是一场独角戏,连仰望的星光,都有了专属的照亮对象。
回到家,她把藏在书包里的蓝色包装苹果拿出来,默默放在书桌角落。
苹果上的星星图案还很亮,可她再也没碰过。直到苹果表皮起了皱,出现褐色的斑点,
像老人脸上的皱纹,也没敢送出去。那张画着笑脸的草稿纸,被她反复摩挲,边角都起了毛,
像被揉皱又展开的心事,藏着她不敢说的喜欢,藏着她偷偷念了无数次的“徐星辞”。
期末考试前的复习课,徐星辞罕见地没有睡觉。他转着笔听老师讲历史题,笔杆是黑色的,
转得飞快,像道黑色的弧线。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连他皱眉思考的样子都很好看,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毛。
林晚偷偷从抽屉里拿出速写本,用铅笔轻轻画着他的侧脸,从额头画到下巴,
连他耳后的小痣都画了出来,画纸角落还写了个极小的“晚”字,想和他的“星”凑在一起。
画到一半,他突然转头望过来,眼神带着点好奇,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她慌忙用课本盖住速写本,耳朵烫得能煎鸡蛋,心脏“砰砰”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连呼吸都忘了——她怕他看见画里的心意,怕这份隐藏的喜欢被戳破,连普通同学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