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热搜了。标题是#黑心老板给员工吃泔水#。爆料人是我公司的员工，
说我提供的免费午餐是猪食。全网都在骂我，让我社会性死亡。我没公关，没解释，
直接发了封全员邮件。邮件发出的瞬间，公司炸了。那位员工当场冲进我办公室，
“噗通”一声跪下求我。01“林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丽，
我公司的市场部实习生，此刻正死死抱着我的小腿，整个人涕泗横流。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昂贵的粉底液和廉价的眼线膏混合在一起，
在脸颊上冲刷出几道黑色的沟壑。几天前才新做的美甲，
此刻正不顾一切地抓着我西裤的裤脚，指甲与昂贵的布料摩擦，发出细微又刺耳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全公司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这间小小的CEO办公室。门没有关严，
门缝外挤着一颗颗探头探脑的脑袋，他们的眼神里混杂着好奇、同情，以及一丝的幸灾乐祸。
我的手机在办公桌上疯狂震动，屏幕亮起又暗下，
无数的app推送和@提醒像雪花一样涌入。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目的热搜词条下面，
我的照片被放大，打上了鲜红的叉。评论区滚动着一片狂欢式的辱骂。
“这种黑心老板就该死全家！”“把员工当猪养？她自己怎么不吃？
”“资本家吸血的嘴脸真是恶心透了！”我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张丽，
也没有去看门外的骚动。我只是伸出另一只脚，用鞋尖抵住她的肩膀，用力将她推开。
“别碰我。”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张丽被我推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喊。“林总，求求你，把邮件撤回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就是一时糊涂，被鬼迷了心窍！”她一边哭，一边手脚并用地想再次爬过来抱我的腿。
我后退一步，绕过她，走到办公桌后。我拿起鼠标，手腕轻轻一动，
办公室墙壁上连接着的投影幕布缓缓亮起。邮件的内容，被我一字不差地投了上去。
标题是：《关于“元气食研”午餐计划优化方案的全员投票通知》。
门外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封开除信，
或是一封措辞严厉的警告。没人想到会是这个。张丽的哭声也卡在了喉咙里，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呆呆地望着幕布。我没有说话，只是用遥控器按下了翻页键。
附件一：‘元气食研’健康午餐成本公示月度幕布上出现了一张详尽的表格。
表格的第一列，是食材名称。
花根茎部分提取膳食纤维”“特级初榨橄榄油、喜马拉雅粉盐……”一长串的食材清单，
每一个名词后面，都跟着一个让人咋舌的供应商名称和令人瞠目的采购单价。表格的最后，
是一个加粗的红色数字。
月度人均餐食成本：8800.00元采购合同的扫描件附在后面，
每一份都盖着鲜红的公章，清晰得不容置喙。办公室门口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家自己每天都在上班的公司。张丽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我没有停顿，按下了下一个附件。
2年VS 2023年柱状图、折线图、饼图……一组组冰冷的数据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7%”“高血脂员工比例：下降29%”“平均体脂率：下降4.5%”“……”这些数据，
来源于公司每年一度的集体体检。午餐计划推行了半年，这半年来的变化，直观得触目惊心。
有几个老员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不再凸起的小腹，眼神里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能感觉到，气氛正在发生微妙的逆转。但我为张丽准备的“惊喜”，还没结束。
我点开了最后一个附件。附件三：张丽的“投名状”屏幕上出现的，是两份文档的截图。
第一份，是张丽入职时亲笔签名的《“午餐改良体验组”主动申请书》。申请理由一栏，
她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本人肠胃功能紊乱，希望能通过公司的健康餐改善身体状况，
并为项目提供第一手反馈。”第二份，是她上周刚刚提交的实习周报。
在“本周工作总结”一栏，她用大段的文字盛赞了午餐计划。“……经过半年的坚持，
我的慢性胃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精力也比以前充沛很多。
非常感谢公司和林总提供的宝贵机会，这不仅仅是一份午餐，
更是对我们员工健康的真正关怀。所谓的‘卖相不好’，在实实在在的健康收益面前，
根本不值一提……”这段文字下面，还有我用红笔写的批注：“观察细致，继续坚持。
”当这两份文件并列出现在屏幕上时，张丽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惨白得像一张纸。门口围观的同事们，
终于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哗然。“我的天！她自己写的？”“这不就是农夫与蛇吗？
”“林总对她那么好，还特批她提前转正……”“太恶心了，为了红什么都干得出来！
”鄙夷、愤怒、不可思议的目光，像无数根针，齐刷刷地刺向瘫坐在地上的张丽。
她再也承受不住，双手捂住脸，发出了绝望的呜咽。而我，只是将邮件正文的内容放大，
我的声音冰冷，穿透了所有的嘈杂。“现在，开始投票。
”A. 继续享用公司提供的免费健康午餐，但所有员工需签署相关的保密及免责协议，
承诺不以任何形式对外泄露午餐相关信息。B. 永久取消免费午餐计划，
公司将为每位员工每月发放300元交通及餐饮补助。“投票链接已发至各位邮箱，
半小时后截止。”“现在，请市场部总监把张丽‘请’出去，她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
”说完，我关掉了投影。办公室里恢复了明亮。张丽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知道，反击的第一枪，已经打响。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02市场部总监很快就带着两个保安，
把已经瘫软如泥的张丽架了出去。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门外所有的骚动。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玻璃上倒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
和那双被金丝边眼镜掩盖住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我没有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冷。看着瘫软在地的张丽，我想起的不是愤怒，而是我爸。
那个曾经像山一样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我爸是个标准的中国式父亲，爱得深沉，
却从不宣之于口。他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吃。红烧肉要肥瘦相间，多一分则腻，
少一分则柴；清蒸鱼要掐准火候，早一秒则生，晚一秒则老。他总说，人活一辈子，
吃喝二字。我们家的日子并不富裕，但他总能变着法儿地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和妈妈。
直到三年前，他毫无征兆地倒下了。肝癌晚期。医生看着CT片子，
平静地对我们宣判：“吃出来的病，没办法了。长期高油高盐高脂饮食，
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我爸躺在病床上，曾经壮硕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
短短几个月，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他再也吃不下那些他曾引以为傲的红烧肉、糖醋鱼。
每天维持生命的，只有通过鼻饲管打进去的、毫无味道的营养液。临终前，他瘦得脱了相，
枯槁的手紧紧握着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蔓蔓，好好吃饭。”那四个字，像一把烙铁，
深深地烙在我的心上。从那天起，“好好吃饭”成了我的一种执念，一种偏执的自我救赎。
我放弃了国外名校的博士offer，用我爸留下的全部积蓄和所有的生物学知识，
创立了这家“元气食研”。我发誓，要研发出一种能最大限度保留食物营养，
同时摒弃所有对身体有害成分的“超级食物”。所谓的“泔水”，就是我的答案。
我将M9和牛的边角料、深海鱼的骨髓、有机蔬菜的根茎……这些看似废料，
实则营养密度最高的部位，通过超低温物理破壁技术，打碎重组成糊状。
它最大化地保留了蛋白质、微量元素和膳食纤维，却几乎不含多余的脂肪和糖分。
我给它取名叫“生命素”。只是，它的卖相，实在太差了。
像一坨搅合在一起的、颜色诡异的泥巴。公司创立初期，没人愿意尝试。直到半年前，
我拿出自己的体检报告和公司账本，向所有核心员工承诺，免费提供“生命素”作为午餐，
并且如果半年后大家的健康指标没有改善，我个人出资，奖励每人十万元。
大家半信半疑地开始了。一个月后，开始有人说自己精力变好了。三个月后，
有人说自己的脂肪肝从中度降到了轻度。半年后，
几乎所有人的体检报告都出现了喜人的变化。而张丽，是这个计划最积极的拥护者之一。
我依然记得她来面试时的样子。穿着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因为紧张，
藏在身后的手一直在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她不是那一批面试者里最优秀的，
但她的眼睛里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像极了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我。我破格录取了她。后来，
行政总监李姐无意中提起，张丽家境困难，每个月都把大部分工资寄回家里，
自己经常啃馒头度日。从那天起，我开始有意识地给她一些额外的项目，并以奖金的名义，
每月多发给她三千块钱。我知道她自尊心强，所以从不点破。后来推行午餐计划，
她说自己肠胃不好，想加入体验组。我特意让研发部调整了她的那一份“生命素”配方，
额外添加了猴头菇和益生菌的提取物，专门用来养胃。成本，自然也更高。
她曾经端着那碗“泔水”，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红着眼圈对我说：“林总，你就像我的姐姐。
”“姐姐”……我闭上眼睛，回忆里那些温情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
在我心脏里反复戳刺。越是回忆起她曾经的感激和依赖，背叛的痛楚就越发清晰、刺骨。
“叮——”手机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
是我父母的结婚照。照片上，年轻的父亲英俊挺拔，母亲笑靥如花。下一秒，
第二张彩信发了过来。同样是那张照片，却被P成了黑白色，镶嵌在一个刺眼的黑色相框里。
下面配着一行字：你爸妈死得早，就是为了让你这种黑心资本家赶紧下去陪他们！
活该家人死光！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刹那间冷了下去，四肢百骸都像被浸在冰水里。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蔓！”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行政总监李姐冲了进来，她脸色发白，
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当她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气得眼眶都红了。
“这帮畜生！简直不是人！”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手机，
嘴里语无伦次地安慰我：“别看了，蔓蔓，别看……这都是水军，
都是假的……”我看着手机屏幕在我眼前暗下去，映出我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就这么算了。绝对不能。03张丽被保安架出公司大门后，
并没有离开。她在我公司楼下的广场上，立刻打开了手机，
开始了她的第二场表演——直播卖惨。手机镜头里，她头发凌乱，眼妆哭花了也顾不上擦，
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家人们，我被开除了……”她对着镜头，
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只是……我只是说出了所有打工人的心声，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绝口不提8800块的餐标，也不提她自己写的申请书和周报。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哭诉，我如何“滥用职权”，如何“泄露她的个人隐私”，
如何用一封“霸王条款”式的投票邮件来逼迫所有员工站队。“那根本不是投票，那是威胁！
选A，就要签卖身契，以后再也不敢说一句真话。选B，就等于和所有同事作对，
以后在公司还怎么待下去？”“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
我斗不过资本家……我只是想为我们这些底层员工争取一点最基本的尊严，我错了吗？
”她声泪俱下的控诉，精准地戳中了网络上所有“仇富”和“反资本”的情绪G点。
直播间的人气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心疼妹妹，妹妹不哭！这老板也太恶心了吧？
把员工隐私挂出来，这是职场霸凌！#资本家丑恶嘴脸#，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抵制元气食研！让这种黑心公司倒闭！#打工人还有活路吗#，
这个话题必须顶上热搜！新的热搜词条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很快就取代了之前的#给员工吃泔水#。舆论的风向，从最初的食品安全问题，
被她巧妙地转移到了更具煽动性的“阶级对立”和“职场霸凌”上。我刚刚扳回的一点局面，
瞬间土崩瓦解。更糟糕的是，公司内部也炸了。那封投票邮件，像一颗深水炸弹，
将平静的水面彻底搅浑。公司内部的匿名论坛里，帖子刷得飞快。
支持我的老员工和被煽动的新员工，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林总做得对！
这种白眼狼就该让她社死！”“楼上圣母婊？8800的餐标你家公司给你吗？
不知好歹的东西！”“可是林总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直接把人家的申请书挂出来，
一点脸面都不给。”“就是啊，张丽也是为了大家好，就算方式不对，出发点是好的呀。
”“那个投票也很有问题，签保密协议？以后是不是我们在公司放个屁都要被管着？”人心，
是最经不起煽动和考验的东西。一些刚入职不久、还没完全享受到午餐计划红利的年轻员工，
已经开始动摇。他们甚至在公司的全员大群里，直接@我。@林蔓 林总，
我们能理解您的愤怒，但您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是不是太极端了？张丽已经被开除了，
为什么还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冤冤相报何时了，您就不能大度一点，给她一个机会吗？
我们要求公司向张丽道歉！并且撤回那个不合理的投票！
我看着群里一条条跳出来的质问，感觉一阵荒谬。就在半个小时前，
他们还在为8800的餐标震惊，现在，他们却开始指责我“不大度”。信任和团队凝聚力，
在舆论的绞杀和内部的分裂下，摇摇欲坠。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切的无力。就在这时，
李姐拿着平板电脑，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蔓蔓，你看。”她点开一个财经新闻的APP。
屏幕上，一个妆容精致、笑容得体的女人，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陈景。
我大学时期的“好闺蜜”，现在是我的死对头，竞争对手“轻食尚”的创始人兼CEO。
记者问她：“陈总，对于最近友商‘元气食研’发生的午餐风波，您怎么看？
”陈景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惋惜的微笑。
“我很遗憾听到这样的事情。在我看来，人才是公司最宝贵的财富，
我们‘轻食尚’一直致力于为员工提供最舒适、最人性化的工作环境。
我们会认真倾听每一位员工的声音，哪怕是最微小的抱怨，因为那代表着我们的不足。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暗讽我的“专制”和“不近人情”。伪善，又恶毒。
我看着手机里陈景那张笑里藏刀的脸，一个可怕的猜想，毫无征兆地浮上了我的心头。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张丽的爆料，舆论的发酵，
以及陈景“恰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仗义执言”。这一切的背后，
会不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林蔓，投票的情况不太好。
”李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半小时快到了，现在后台显示，
已经有十几个人投了B选项，占了总投票人数的三分之一。还要继续下去吗？
如果最后反对的人超过一半，我们的午餐计划就真的要被迫取消了，到时候……”到时候，
不仅是我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元气食研”也将成为整个行业的笑柄。我抬起头，
迎上李姐担忧的目光。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投。”“我倒要看看，
公司里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想留下的，又有多少人，是鬼。”04全员会议室里，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所有员工都到齐了，或坐或站，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情。墙上的投影幕布亮着，上面是投票系统的后台界面，
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正在一秒一秒地跳动。
00:00:1000:00:09……我站在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倒计时。
我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但我浑然不觉。李姐站在我身侧，
嘴唇紧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终于，倒计时归零。投票结果，瞬间定格在屏幕中央。
支持A选项继续午餐：49%。支持B选项取消午餐，发放补贴：51%。一瞬间，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细微的、压抑不住的骚动。那些投了反对票的员工，
脸上露出了既得意又有些不安的表情。而支持我的老员工们，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
我输了。两票之差。我苦心经营半年，投入了无数心血和金钱的健康午餐项目，
就这样被内部员工亲手否决了。一股巨大的、夹杂着失望和屈辱的情绪涌上心头，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
准备开口宣布这个我必须接受的结果。“根据投票结果……”“林总，等一下！
”一个清亮而严肃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是李姐。她快步走到投影仪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只见她拿出一个U盘，沉着脸插进了电脑。
“在宣布结果之前，我想请大家先看一段视频。”她熟练地操作了几下，一段监控视频，
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是公司楼下广场的监控摄像头拍下的。时间，
就在一个小时前。视频里，刚刚结束了卖惨直播的张丽，正低着头，飞快地收拾着东西。
她脸上的悲伤和无助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急切。
她走到广场的僻静角落，一辆黑色的保时捷Panamera无声地滑到了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驾驶座上，露出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是陈景！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视频里，陈景的脸上带着轻蔑而得意的笑容。
她从副驾驶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张丽。张丽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脸上立刻笑开了花。陈景伸出手，像安抚小狗一样，拍了拍张丽的脸颊，嘴唇开合，
似乎在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那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姿态，
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不适。如果说，这段视频只是让人怀疑。那么接下来李姐放出的内容，
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段视频，是广场保安队长冒着风险提供给我的。
而接下来这些，是我请技术部门的朋友，从张丽丢在垃圾桶里的旧手机里，恢复出来的东西。
”李姐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屏幕上，画面一转。赫然是张丽和陈景的微信聊天记录！
从一个月前开始。陈景：小丽，你不是一直说你老板对你好吗？怎么突然想通了？
张丽：好？她就是个伪君子！她给我的那点奖金，还不够我买个包的！那午餐更是恶心，
跟猪食一样，每天逼着我吃！陈景：说得对，有才华的年轻人，不应该被埋没。这样，
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让你来‘轻食尚’做市场部副总监，年薪五十万。
陈景：剧本我给你写好了，你就按照这个发，记得买水军，
把#给员工吃泔水#这个话题刷上去。钱我等下打给你。张丽：景姐你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陈景：你被开除了？别怕，演得惨一点，开直播，我教你怎么说。
把水搅浑，把问题从食品安全引到劳资纠纷上，那个林蔓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公司形象，
她肯定会慌。张丽：景姐，还是你高明！我已经开了直播，现在人气好高！
陈景：干得不错。等下老地方见，我把尾款给你。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从抹黑诽谤，
到引导舆论，再到承诺的职位和奖金……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阴谋，
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所有员工的面前。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之前那些叫嚣着要我向张丽道歉的年轻员工，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些投了反对票的人，更是面如死灰。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争取“打工人的权益”，却没想到，
自己只是别人手中一把用来攻击对手的、愚蠢的刀。我没有去看他们。我的目光，
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上，陈景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输给了员工的愚蠢和短视。
我是输给了处心积虑的背叛和一场蓄谋已久的暗算。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愤怒的火焰，
从我的胸腔里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我慢慢地，慢慢地，拿起桌上的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
我按下了三个数字。110。我打开了免提，冰冷的机械女声通过话筒，
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喂，您好，这里是报警中心。”我的声音，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喂，110吗？我要举报。
”“举报一起有预谋的商业诽谤，和窃取商业机密的案件。”05两天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