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故事导语有人说，历史是一条长河，任你搅动，终将回归正道。
但当他睁开眼，成为那个吊死在煤山的亡国之君时，他知道，历史错了。长河的尽头是悬崖，
而他要做的，不是回头，也不是顺流，而是亲手为这条河，开辟一条全新的河道。
他手无寸铁，只有一个看似虚无的系统，和一颗来自未来的心脏。
他要在这座名为“大明”的摇摇欲坠的华丽危楼里，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他要告诉所有人，朕，不亡国。我睁开眼睛。头顶的黄色帐幔织着金龙，很陌生。
空气里是昂贵的龙涎香，混着一点药味。这不是我那间堆满史书的宿舍。“陛下，您醒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转过头。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中年男人，正低着头，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他的眼神深处，却没有半分情绪。我坐起身。身上穿着的，
是明黄色的龙袍。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是在通宵复习明史吗？我记得书上写着，
崇祯皇帝朱由检，勤奋，多疑，刚愎自用，最终亡国自缢。我是朱由检？
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屏幕，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只有我能看见。上面有几行白色的字。
大明复兴系统已激活。当前身份：大明皇帝，朱由检。帝国综合评价：崩坏级。
当前任务：根除帝国最大蛀牙——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任务时限：24小时。
失败惩罚：意识抹除。意识抹除。这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刀，插进我的脑子里。
我不是在做梦。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年轻，修长，但指节因为常年批阅奏折而有些变形。
这不是我的手。但现在是了。“陛下，可是魇着了？”那个太监又问，声音愈发柔和，
“要不，奴才给您传御膳房备些安神的莲子羹？”我看着他。这张脸，我在历史书上见过。
王体乾，魏忠贤的头号心腹，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之一。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但带着天子独有的威严。“不用。”我顿了顿，整理着脑中混乱的记忆。崇祯元年，十七岁。
刚刚登基不久。那个权倾朝野，被百官称为“九千九百岁”的魏忠贤，就在这座皇城里。
他就像一颗长在帝国心脏上的毒瘤，再不切除，就晚了。系统给的时限，只有二十四小时。
“王体乾。”我叫他的名字。“奴才在。”他立刻跪下，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传旨。
”我说，“让魏忠贤进宫见朕。就在乾清宫。”王体乾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陛下，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他试图劝阻。“现在。
”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朕有要事与他商议。”我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他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因为连我自己，
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只能赌。赌我一个二十一世纪人的灵魂，
能在这场权力的豪赌中，赢过这个老谋深算的太监。“……奴才遵旨。
”王体乾最终还是低了头。他起身，碎步倒退着离开了大殿。殿内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木窗。外面是沉沉的夜。紫禁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安静得可怕。
我知道，今夜之后，这头巨兽要么会迎来新生，要么就会被彻底撕裂。而我，
就是那个手握屠刀的人。魏忠贤。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史书上，他是阉党之首，残害忠良，
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崇祯皇帝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步步为营，
才 finally 将他扳倒。我只有一天。怎么办？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我知道历史。我知道魏忠贤的弱点是什么。他贪婪，他专权，
但他最怕的，是失去皇帝的信任。崇祯登基之初，对他极为倚重。
这是魏忠贤放松警惕的原因。现在，我要利用这一点。一个计划，在我脑中飞速成型。
它简单，粗暴，甚至有些疯狂。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回到龙椅上坐下，闭上眼睛，等待着。
等待那个决定大明命运的男人，走进我的殿门。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每一秒，
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肥胖的身影，
在一群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穿着蟒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奴才魏忠贤，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跪在地上，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就是他。就是他，把大明推向了深渊。
我深吸一口气。“魏忠贤。”“奴才在。”“朕听说，你最近在宫外，建了生祠？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魏忠贤的身体，却瞬间僵住了。第 2 章魏忠贤的额头，
渗出了冷汗。他抬起头，那张胖脸上堆满了笑，比哭还难看。
“陛下……这是各地官员和百姓的一片孝心，与奴才无干啊。”他的声音在发抖。我知道，
他怕了。生祠，是给活人建的祠堂。历朝历代，只有给皇帝建生祠的。而魏忠贤，一个太监，
全国上下给他建了近百座生祠。这是大忌。是谋反的铁证。“无干？”我冷笑一声，
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朝他走去。我的脚步很轻，但在死寂的大殿里，
每一步都像踩在魏忠贤的心脏上。“朕听说，你的生祠，比朕的太庙还要气派。朕听说，
各地官员上奏，不称你的官职，称‘厂臣’。朕还听说，有人称你为‘九千九百岁’。
”我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魏忠贤，你告诉朕，一个太监，凭什么与天子比肩？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尊严上。“扑通”一声。
魏忠贤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额头紧紧贴着金砖。“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他开始磕头，一下，又一下。金砖上很快染上了血迹。“奴才万万不敢有此僭越之心！
都是那些奸佞小人，为了讨好奴才，奴才推辞不掉啊！”他哭喊着，声音凄厉。
周围的太监都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我看着他的表演。心里毫无波澜。史书记载，
魏忠贤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手。示弱，装可怜，让对手放松警惕。但今天，没用。“够了。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魏忠贤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满眼的血丝和恐惧。我转身，
走回龙椅坐下。“王体乾。”“奴才在。”王体乾颤巍巍地应道。“去，把朕的朱笔拿来。
”“是。”很快，一支蘸满了朱砂的毛笔，被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笔，在面前的空桌上，
铺开一张白纸。整个大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魏忠贤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知道，我将要写下的是什么。
是他的催命符。很快，我写完了。我把那张纸，随手一扔。纸片飘飘悠悠，
落在了魏忠贤的面前。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得惨白如纸。
上面只有几个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魏忠贤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着即革职查办，
其党羽一并拿下，钦此。”没有长篇大论的罪状。没有繁琐的流程。只有一句最直接的判决。
“不……不可能……”魏忠贤喃喃自语，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陛下！您不能这么做！
没有奴才，谁为您守住这江山！”他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獠牙。“是啊，没有你，
朕的江山，或许会更安稳。”我看着他，眼神冰冷。“朕的敌人，从来不是谁家的军队，
而是饥饿、无知和绝望。”“而你，就是这一切的制造者。”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来人！
”殿外，早已等候多久的锦衣卫，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他们手持绣春刀，面无表情，
将魏忠贤和他的一众心腹团团围住。魏忠贤彻底瘫了。他瘫倒在地，像一堆烂肉。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陛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朕要的不是你的命，是大明的命。今天，你必须给大明一个活路。”说完，我不再看他。
“带走。”锦衣卫上前，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魏忠贤拖了出去。他的哭喊声和咒骂声，
在殿外渐渐远去。大殿内，恢复了死寂。我重新坐下，感觉全身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兴奋。我成功了。只用了一个时辰。我拔掉了这颗帝国最大的毒牙。
我看着系统屏幕上的任务提示。任务：根除帝国最大蛀牙，已完成。评价：S级。
奖励：开启农业模块。一个虚拟的图标，出现在系统界面上。那是一株金黄的麦穗。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我闭上眼睛，
感受着这具身体传来的疲惫。我赢了第一仗。但我不知道，我亲手打开的，
究竟是新生的大门，还是另一个地狱的入口。第 3 章第二天，天还没亮。
我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陛下！陛下！”是太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睁开眼，
王体乾已经冲到了床边。“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他跪在地上，语无伦次。“什么事？
慢慢说。”我坐起身，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魏忠贤的余党反了？“是……是朝堂上！
”王体乾带着哭腔说道，“魏忠贤被抓了，那些东林党的老爷们，都疯了！
”“他们……他们正在大殿上，互相争抢魏忠贤留下的位置！还有的，
带着人去抄阉党官员的家，整个京城都乱套了！”我愣住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我除掉魏忠贤，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好起来。不是为了让他们狗咬狗。我立刻起身，穿上龙袍，
直奔朝堂。还没走到大殿，就听见里面吵得不可开交。“这位置该是我的！
我当年第一个弹劾魏阉！”“放屁！你算什么东西！当年魏阉得势，你比谁都会巴结！
”“魏贼的家产，应该充公，充作军饷！”“充公什么！理应分给我们这些受尽迫害的忠臣！
”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这群衣冠楚楚的“国之栋梁”。他们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
嗡嗡作响，令人作呕。没有一个人，关心国家大事。没有一个人，关心百姓死活。
他们只关心权力和利益。这就是史书上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东林党？我深吸一口气，
走了进去。“陛下驾到——”随着一声高唱，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山呼万岁。我走到龙椅前坐下，看着下面一张张虚伪的脸。“魏忠贤倒了，你们很高兴？
”我问。“陛下圣明！铲除奸佞，乃我大明之福！”一个官员带头喊道。其他人立刻附和。
“圣明！”“陛下圣明！”声音震耳欲聋。我却只觉得刺耳。“既然如此，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辽东的军饷，有着落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辽东，
那是大明的血肉磨坊。每年需要耗费天文数字的银两。而国库，比我的脸还干净。
刚才还吵着要分魏忠贤家产的人，现在都低下了头。“这……国库空虚，一时之间，
恐难筹措……”一个老官员支支吾吾地说道。“是啊陛下，如今百废待兴，处处都要用钱啊。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阵冰凉。我除掉了一个魏忠贤，却站起来一百个魏忠贤。杀一个人，
救不了这个国。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我终于明白，这个帝国的病，
不在某一个人身上。而在根子上。在制度上。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祖宗的法，
是用来守江山的，不是用来守着江山等死的！”我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我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所有人都被我的怒火吓到了。他们不敢相信，
一向温和的少年天子，会发这么大的火。“从今天起，朕要立新法！”我看着他们，
一字一句地说道。“第一，全国推广占城稻和红薯！这两种作物，耐旱高产，
能让百姓吃饱饭！”“第二，颁布《垦荒令》！天下无主荒地，百姓皆可开垦，永为己业！
三年不征税！”我的话音刚落，下面就炸开了锅。“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这不合祖制！”“占城稻，红薯？此等作物，从未听闻，恐水土不服，动摇国本！
”“开荒？那我们这些乡绅的田地，岂不是没人租了？这万万不可！”他们又开始吵了。
这一次，不是争抢权力，而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累。
我像一个孤独的斗士，站在一群僵尸面前。我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也不想懂。“朕意已决！
”我再次打断他们，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此事，不必再议！”“退朝！”说完，
我转身就走，留下身后一片混乱。我回到乾清宫，把自己关了起来。
我看着系统界面上那个金黄的麦穗图标。我点开了它。
占城稻种植图解红薯培育技术水利工程蓝图……大量的知识，涌入我的脑海。
我看到了希望。但我也知道，前方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难。我不仅要对抗饥饿和天灾。
我还要对抗这个帝国，根深蒂固的“传统”。第 4 章朝堂上的事，像一盆冷水，
浇在我头上。我把自己关在乾清宫三天。三天里，我没见一个大臣。我只是在看，
看系统里的资料。那些关于农业，关于工程，关于生产的知识。它们对我来说，
就像一个全新的世界。我看得越多，就越心惊。这个时代的农业技术，太落后了。靠天吃饭，
一场旱灾，就能让一个地区颗粒无收。百姓饿死，是常有的事。而那些乡绅地主，
却守着满仓的粮食，等着高价卖出。这就是现实。我必须改变它。第四天，我传旨，
召见工部尚书。工部尚书叫张维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实人。他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跪在地上。“臣，工部尚书张维枢，参见陛下。”“张爱卿平身。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谢陛下。”他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朕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我说。“陛下请讲。”“工部，现在能造出什么？”我问。
张维枢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陛下，
工部……能造宫殿，能修桥铺路，能打造兵甲……”“能造出高炉吗？”我问。“高炉？
”张维枢一脸茫然，“陛下，那是……什么东西？”我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说的东西，
他听不懂。我拿起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图。那是一个现代高炉的剖面图。
我画得很认真，标注了进料口、出铁口、热风口。“这个，叫高炉。”我把图纸推到他面前，
“用这种炉子，炼出来的铁，产量是现在的十倍，质量也更好。”张维枢凑过来看，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陛下……这……这是何物？为何如此古怪？”他指着图纸上的热风口。
“这个，是往里面吹风的。”我解释道，“用风箱，把空气吹进去，炉温才能升高。
”“吹风？”张维枢摇了摇头，“陛下，炼铁乃是水火相济，岂能以风助之？
这……这不合常理啊。”我看着他那张固执的脸，突然明白了。我面对的，
不是一个人的固执。而是一个时代的固执。他们相信祖宗传下来的经验，
相信那些被验证了千百年的“常理”。而我，一个来自未来的“怪人”，告诉他们，
那些常理是错的。他们怎么会信？“张爱卿。”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不要你相信，朕要你去做。”“朕在城外，给你划了一块地。朕给你拨一万两银子，
给你一百个工匠。”“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让朕看到这个‘古怪’的东西，炼出铁来。
”张维枢的脸都白了。“陛下！不可啊！这……这是浪费钱啊！一万两白银，
足以修缮京城城墙了！”“城墙要修，但铁也要炼。”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张爱卿，
你相信朕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被我看得有些发慌，连忙低下头。
“臣……臣自然是信陛下的。”“好。”我点点头，“那你就按朕说的去做。三个月后，
朕要看到结果。”“如果……如果炼不出来呢？”他小声问。“如果炼不出来，”我顿了顿，
“朕，就罢你的官。”我的声音很轻，但分量很重。张维枢的身体一颤。他知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最后，他咬了咬牙，跪了下来。“臣……遵旨！
”我知道，他是在赌。赌我这个年轻的皇帝，不是个疯子。而我，也是在赌。
赌这个时代的工匠，能创造出奇迹。送走张维枢，我又传了一道旨。成立一个全新的机构，
叫“皇家商队”。由内帑，也就是我自己的钱，直接拨款。这个商队只有一个任务。
绕过所有地方官府和乡绅，直接去南方产粮区，收购粮食。我知道，乡绅们会抵制新政。
他们会告诉百姓，红薯是妖物，吃了会生病。他们会囤积粮食，等着看我的笑话。
那我就自己动手。我要用最直接的方式，把粮食，送到需要它的人手里。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已经开始了。我的对手，是这个帝国所有的既得利益者。而我，只有一个系统，
和一颗不肯认输的心。第 5 章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坏消息传来了。不是来自朝堂，
而是来自民间。我派去推广红薯和占城稻的官员，被打了。在山东，一个县令带着衙役，
挨家挨户地发红薯苗。结果，被当地的乡绅带着家丁，把县令绑了起来，游街示众。
乡绅们说，红薯是“夷狄之物”，吃了会“败坏风气”。百姓们信了。他们把分到的红薯苗，
扔在路上踩，或者直接喂了猪。在江南，我颁布的《垦荒令》，成了一纸空文。所有的荒地，
都被乡绅们用各种名义占了。百姓想开荒，就会被当做“盗匪”，抓进大牢。朝堂上，
那些东林党的大臣们，开始联合上奏。他们说我“不遵祖制”，“与民争利”，
是个“昏君”。他们甚至请出了太皇太后，想让我收回成命。我坐在乾清宫里，
看着雪片般飞来的奏折。每一本，都在骂我。每一本，都在说我错了。我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我就像一个想要开船的人，但船上的所有水手，都在拼命地往反方向划。他们不知道，
船正在下沉。“陛下，您别生气。”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周皇后。
她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过来。“喝点吧，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接过参汤，却没有喝。
我看着她，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是我的妻子。她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皇后，你说，
朕错了吗？”我问。她摇了摇头。“陛下没有错。”她轻声说，“妾身虽不懂什么国家大事，
但妾身知道，让百姓有饭吃，总归是好事。”一句话，让我心里一暖。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
还有一个人，是懂我的。“可是，他们都不懂。”我苦笑。“他们会懂的。
”周皇后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陛下，您要给他们时间。”时间？我还有多少时间？
后金在关外虎视眈眈。流民在内地越来越多。国库，已经空得能跑老鼠了。我等不起。
“朕不能等。”我放下参汤，站了起来，“朕要让他们亲眼看到，谁是对的。”我走到桌前，
拿起笔。我写了一道旨意。一道我自己都觉得疯狂的旨意。“传旨，即日起，
朕要‘巡幸’京畿。”巡幸，就是皇帝出巡。在古代，这是大事，劳民伤财。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竟然要出巡？周皇后愣住了。“陛下，您……”“朕要亲自去，
看看那些被扔在路上的红薯苗。”“朕要亲自去，看看那些被乡绅霸占的荒地。
”“朕要亲自去，问问那些百姓，他们到底想不想要一块能养活自己的地！”我的声音，
在殿内回响。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出巡。这是一次示威。一次向整个旧势力，发起的挑战。
我知道，这很危险。京城外，到处都是流民。我的安全，没有保障。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
躲在紫禁城里，我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有走出去，走到百姓中间去，我才能找到真正的力量。
第二天，我的旨意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朝野震动。大臣们跪在宫门外，苦苦哀求，
让我收回成命。他们说我“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是“不负责任”。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调来了京营的三千兵马，作为护卫。然后，我脱下龙袍，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劲装。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走出了紫禁城。阳光照在我脸上。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
以皇帝的身份，走出这座高墙。我抬头看去。京城的城墙很高，很高。墙外，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充满苦难和绝望的世界。第 6 章我出巡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
飞遍了整个京畿。我没想到，反应最大的，不是那些乡绅。而是流民。
当我骑马出现在官道上时，我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数不清的人，从路边的沟壑里，
从破败的草棚里，涌了出来。他们衣不蔽体，骨瘦如柴。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
像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但当看到我那面绣着“朱”字的大旗时，他们的眼睛里，
突然亮起了光。那是希望的光。“是皇上！是皇上来了！”有人喊了一声。然后，
整个官道都沸腾了。数以万计的流民，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尽头。“皇上万岁！
万万岁！”哭喊声，祈祷声，连成一片。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我勒住马，
看着这些跪在我面前的百姓。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却活得像蝼蚁一样。我翻身下马，
走到一个老婆婆面前。她的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
怀里抱着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孙子。我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粮。
那是我让御膳房准备的。老婆婆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泪。她没有接。
“陛下……您吃……您是万金之躯……”她颤巍巍地说。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掰下一小块，放进她孙子的嘴里。孩子已经没有力气咀嚼了。我的鼻子一酸，
差点掉下泪来。“传朕旨意。”我站起身，声音有些哽咽，“开仓！放粮！”“就在这里，
就地设粥棚！所有流民，皆有饭吃！”我的话，像一声惊雷。随行的太监和大臣都吓坏了。
“陛下！不可啊！”“粮食是京城最后的储备了！一旦放完，京城危矣！”我回头，
瞪着他们。“饭，一口一口吃。路，一步一步走。只要有朕在，就饿不死一个百姓！
”我吼道。这是我第一次，在臣子面前，失态。但我顾不上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
死在我面前。士兵们很快就搭起了粥棚。一口口大锅被支了起来，热气腾腾的米粥，
散发着香气。流民们排着队，颤抖着接过那碗救命的粥。很多人都哭了。
不是因为他们有多饿。而是因为他们很久很久，没有被当成“人”来看待了。我站在高处，
看着这一切。我知道，这些粮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我要让所有百姓看到。他们的皇帝，
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传来。我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家丁，正拿着棍棒，驱赶着领粥的流民。“滚开！滚开！
这些地是我们家的！你们这些贱民，不准在这里！”为首的一个管家，趾高气扬地喊着。
我眉头一皱。我身边的太监，认出了那个人。“陛下，那是……那是顺天府尹王大人的家奴。
”顺天府尹，就是京城的市长。好家伙。我前脚刚出京，
他后脚就给我上演了一出“官逼民反”。我没有说话。我径直走了过去。“住手。
”我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威严。那个管家回头，看见我，愣了一下。他显然不认识我。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王府的事？”他嚣张地说道。我身边的锦衣卫，上前一步，
亮出了腰牌。“瞎了你的狗眼！皇上在此！”管家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皇上……皇上饶命！小人不知……小人该死！
”我没有理他。我看着那些被吓到的流民，还有那些站在远处，看好戏的乡绅。我知道，
我的机会来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身边的锦衣卫说道。“把这个管家，
还有顺天府尹王谦，给朕抓起来！”“查！给朕彻查！他家的田地，从哪来的？他家的钱，
从哪来的！”“查出来一桩，朕就扒他一层皮！”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粥棚。
流民们都愣住了。然后，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陛下圣明！”“陛下万岁！
”而那些远处的乡绅，脸色变得比死人还难看。他们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帝，是来真的了。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半分喜悦。我知道，这只是开始。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 7 章顺天府尹王谦，被抓了。我亲自审的他。没用大刑，我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的田地，有多少是百姓的？”他一开始还嘴硬，说都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或是花钱买的。
我笑了。我把一份名单，扔在他面前。那上面，是京畿地区一百多个村庄的名字。
每个村庄后面，都写着被强占的土地数量，和“卖”掉土地的农户姓名。这份名单，
是系统给我的。数据化呈现帝国各项指标。这就是系统的力量。王谦看着那份名单，
面如死灰。他知道，他瞒不住了。他什么都招了。如何勾结乡绅，如何利用天灾，
用极低的价格“买”下百姓的土地，如何逼得人家破人亡。每一桩，每一件，都令人发指。
我听着他的供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就是我的官员。这就是百姓的父母官。
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来人。”我声音冰冷。“王谦，及其党羽，贪赃枉法，
鱼肉百姓，罪大恶极，着即处斩，家产充公，分给无地流民！”“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
鱼肉百姓者，是什么下场！”王谦瘫倒在地，屎尿横流。他被拖了出去。我处决他的地方，
就在他强占的那片土地上。我让所有流民，都来观看。当王谦的人头落地时，
整个田野都沸腾了。流民们欢呼着，流着泪。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正义”。
而那些乡绅们，则吓得魂不附体。他们知道，这次，是动了真格了。紧接着，我宣布，
王谦被抄没的土地，全部收回，分给流民。我让人丈量土地，登记造册。然后，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地契，亲手交到每一个流民手里。“从今天起，这片地，
就是你们的了。”我对一个领到地契的老农说。老农捧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抖得厉害。
他“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我有地了……我有地了……”他哭得像个孩子。
周围的人，也都哭了。他们把地契，紧紧地揣在怀里，像是揣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