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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单膝跪地,手捧鲜花,苏浅却任由竹马程铮将他拦在门外。

“跪下学狗叫,红包翻倍。”程铮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刺穿耳膜。

凌修望向苏浅,她却柔声相劝:“大喜日子,别扫兴,让让阿铮嘛。”

戒指盒摔在红毯上,清脆一声响。

“开门!接新娘子喽!”

“红包!红包不够厚,门可不开!”

“里面的兄弟,差不多得了!吉时要误了!”凌修这边的伴郎团领头的大刘,脸憋得通红,拳头捏得死紧,咚咚砸着眼前这扇纹丝不动、贴着大红喜字的厚重实木门。门那边是苏浅的闺房,此刻像个铁桶阵。大刘的声音带着点喘,是刚才连着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又塞了七八轮红包后的力竭。

隔着门板,里面哄笑声、起哄声炸开了锅,比外头的喧天锣鼓还闹腾。一个尖利的女声刺耳地盖过所有噪音:“规矩就是规矩!想接走我们浅浅,这点诚意可不够看!”

凌修站在伴郎团最前面。他身上那套量身定制的黑色礼服,线条笔挺,衬得他肩宽腰窄,像棵挺拔的白杨。只是此刻,他脸上没什么笑容。汗水顺着鬓角滑下,在昂贵的丝绒门襟布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他手里攥着一大把红包,崭新的票子边角都卷起了毛边。塞进去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了。烦躁像藤蔓,悄悄缠上心头。

这门,堵了快四十分钟了。

“他妈的,有完没完?”伴郎里脾气最爆的刚子忍不住低吼了一声,抬腿就要往门上踹,“老子……”

“刚子!”凌修的声音不高,却像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刚子蹿起来的火苗。刚子悻悻地收回脚,嘴里还在嘟囔:“修哥,这也太欺负人了……”

就在这时,门板上方那块为了猫眼临时拆下、还没来得及封上的空处,突然“滋啦”一声响,被人粗暴地塞过来一个手持的黑色扩音喇叭。

所有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一个带着明显优越感和戏谑的、懒洋洋的男声,经过电子扩音后陡然放大数倍,像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刮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哟!新郎官儿!还傻站着呢?”

是程铮。苏浅那个打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好竹马”。凌修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那刺耳的扩音器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想进门啊?也不是不行!今儿哥们儿高兴,给你指条明路!”

门里门外瞬间安静了不少,只剩下那喇叭电流的嗡嗡杂音,让人心头发紧。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个小小的黑洞上。

扩音器里的声音拔高了调子,透着一股子恶意的兴奋:“跪下!学几声狗叫!叫得响亮点儿!哥们儿满意了,红包……我给你翻倍!怎么样?够意思吧?”

轰!

门外的伴郎团彻底炸了。

“***的程铮!你算个什么东西!”

“狗叫?老子叫你妈!”

“开门!有种开门说!”

“欺人太甚!修哥!这婚咱……”

群情激愤,刚子和大刘几个更是眼珠子都红了,拳头捏得嘎巴响,一副要砸门的架势。空气里弥漫开浓重的火药味,一点就着。

凌修抬起手,动作不大,却像摁下了暂停键。刚刚还怒骂的伴郎们瞬间息了声,只是胸膛还在剧烈起伏,死死瞪着那扇门。凌修没看门,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越过吵闹的人群,精准地刺向门缝后面。

他知道苏浅就在那里。在那片混乱和哄笑的后面。

门板后,苏浅穿着一身华丽繁复、缀满水钻和蕾丝的雪白婚纱,层层叠叠的裙摆几乎铺满了半个房间的地毯。她被一群叽叽喳喳的伴娘和女伴簇拥着,坐在铺着大红锦缎被面的婚床上。程铮刚才挤到她身边,俯下身跟她飞快地说了句什么,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苏浅也听到了门外瞬间爆发的怒骂。程铮那番话透过扩音器传进来时,她涂着精致唇彩的嘴角,原本挂着的甜美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像受惊的蝶翼。她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去拉程铮拿着喇叭的胳膊。

“阿铮……”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犹豫,被门外的嘈杂和门里的哄笑盖住。

程铮没理她。他正享受着门外那群人的愤怒,那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他把扩音器重新怼到嘴边,声音里的挑衅更浓:“怎么?新郎官儿?不敢了?这点胆子都没有,凭什么娶我们浅浅?”

凌修的目光,穿透了那扇厚重的木门,牢牢钉在苏浅脸上。他看得清她那双漂亮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无措,看得清她那只抬起又放下的手。他在等。等她的态度。

苏浅感受到了那股穿透门板的视线,冰冷、锐利,让她坐立难安。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身边得意洋洋、像个打了胜仗将军似的程铮,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等着看好戏、满脸兴奋的伴娘们。最终,她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或者说,是某种习惯性的妥协。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温婉得体,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安抚似的娇嗔,对着门的方向,扬起了声音:

“凌修,”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柔柔的,像羽毛搔刮,却带着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残忍,“大喜的日子,别扫大家的兴嘛。阿铮他就是爱闹着玩儿,没恶意的,你是新郎官儿,大方点儿,让让他嘛,好不好?”

“让让他嘛……” 这轻轻柔柔的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精准无比地扎进凌修的心脏最深处。一股冰寒瞬间从心脏炸开,沿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刚才塞红包时残留的那点燥热和忍耐,被这极致的冰冷瞬间碾得粉碎。

门里的哄笑声、程铮得意洋洋透过扩音器传来的聒噪、伴郎们压抑的愤怒低吼……所有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抽离。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真空。

凌修觉得自己的手指关节在发冷,微微颤抖。他低头,看向自己左手一直紧紧攥着的东西——那个深蓝色丝绒的小方盒。盒子边缘被汗水浸得有些滑腻。

他抬起手。

动作不快,甚至称得上平稳。手臂划过一个很短的弧线。

啪嗒。

一声脆响,不大,却异常清晰,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诡异氛围里,像敲碎了一块薄冰。

那个小小的、承载着承诺和未来的盒子,翻滚着掉落在铺着红毯的地面上。盒子弹开了一条缝,里面那枚精心挑选、熠熠生辉的钻戒,露出冰冷刺眼的光芒。

凌修缓缓抬起头。他脸上刚才还残留的最后一丝紧绷和努力维持的平静,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冰封过的、绝对的空白。眼神空洞,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只有深不见底的、死寂的寒潭。

他看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里面那个穿着洁白婚纱、劝他“大方点儿”的女人。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秒。

然后,一个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撞击般冷硬质感的声音,从他口中平静地吐出:

“婚礼,取消。”

这四个字,没有嘶吼,没有颤抖,像是法官最终落下、无可更改的法槌。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修没有任何停顿。他猛地转身,动作决绝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昂贵的黑色礼服衣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像一把骤然出鞘、割裂所有牵绊的刀。

“修哥!”大刘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下意识伸手去拽。

凌修的手臂一甩,力道之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大刘被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刚子和其他伴郎也懵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挺直、孤绝的黑色背影,像一柄投枪,决然地穿过身后同样惊呆了的亲友人群。

“让开。”

没有人敢拦。人群被那背影散发出的冰寒气息慑住,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路。

凌修大步流星,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穿过摆满鲜花拱门和红色气球的庭院,走向大门外。每一步都踏在红毯上,却仿佛踩在冰冷的刀锋之上。身后,苏家小楼那扇紧闭的闺房门内,死寂了一瞬后,爆发出程铮难以置信的尖利咆哮,混杂着女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拦住他!”“他疯了吗?!”“凌修你给我站住!”

但这些声音,都被凌修远远抛在了身后。他只听到自己脚下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嗒、嗒、嗒……规律、冰冷,像是在倒计一场盛大闹剧的终结。空气里弥漫的甜腻花香和火药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他走到大门口,那辆作为头车的黑色宾利安静地停在那里,引擎盖上的鲜花彩带鲜艳夺目,刺得人眼睛生疼。司机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正紧张地探出头张望。

凌修无视了他,直接拉开后车门,矮身坐了进去。

“砰!”车门被用力甩上,隔绝了外面追出来的、混乱不堪的哭喊和叫嚷。

“开车。”凌修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没有一丝波澜,像结了冰的湖面。

司机从后视镜里飞快地瞥了一眼。只看到新郎官儿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低垂着的、深不见底的眼睛。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多问半句,立刻发动了车子。

引擎低吼一声,车身平稳地滑了出去。车窗外,苏浅家那栋精心装点过的小楼、门口混乱的人群、刺眼的红色囍字……所有的一切,都在飞速倒退,缩小,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如同被无情冲刷掉的浮沫。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吹拂在凌修脸上,却吹不散心头那片冻结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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