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舒然然分享心得，“太温柔他们会欺负你，太严厉又会产生抵触。
最重要的是立好规矩，说到做到。”
莫矜认真记在心里。
下午就是她的第一堂课了，她既期待又忐忑。
午饭时，舒然然带莫矜去了校外一家小餐馆。
“教师食堂吃多了会腻，这家老板娘做的红烧肉一绝。”
舒然然神秘地说，“而且这里离部队近，经常有兵哥哥来吃饭，养眼。”
莫矜心跳突然加快：“部队？”
“对啊，信市有个陆军驻地，你不知道吗？”
舒然然眨眨眼，“好多女老师找对象都盯着那里呢。”
莫矜低头喝汤掩饰自己的表情。
林铭就在那个驻地吧？
他们会有机会再见吗？
下午1点50分，莫矜站在高二(1)班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莫矜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莫矜。”
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希望未来我们能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一个坐在后排的高个子男生突然举手：“老师，你看起来好年轻啊，有男朋友吗？”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莫矜感到脸上一热，但她记得舒然然的建议——立规矩，说到做到。
“这位同学，课堂提问请与课程内容相关。”
她平静地说，目光首视那个男生，“另外，我个人生活不属于教学讨论范围。
下不为例。”
男生撇撇嘴没再说话。
莫矜暗自松了口气，开始点名认识学生。
她特别留意了陈主任提到的几个“需要注意”的学生：语文课代表周小雨，成绩优异但性格内向；体育委员赵家豪，就是刚才提问的男生，成绩中等但很有号召力；还有坐在角落一首没抬头的女生刘雯，上学期因为抑郁症休学两个月刚复学。
第一堂课莫矜安排得很简单，让学生写一篇题为《我眼中的语文》的短文，既了解他们的写作水平，也能看出对语文课的态度。
大多数学生都认真完成了，只有赵家豪交了一张几乎空白的纸，上面写着“语文就是背背背，无聊”。
放学后，莫矜在办公室整理学生资料，舒然然凑过来：“第一天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个男生好像不太喜欢语文课。”
莫矜苦笑着拿出赵家豪的“作业”。
舒然然看了一眼就笑了：“赵家豪啊，年级有名的刺头，但人不坏。
他篮球打得特别好，是校队主力，用这个‘收买’他准没错。”
莫矜记下这个建议，又问：“那个刘雯同学，她……哦，她情况比较特殊。”
舒然然压低声音，“去年因为父母离婚差点轻生，休学了一段时间。
陈主任特意安排她进你们班，因为1班学习氛围比较好。
你多关注她，但别太明显，这孩子自尊心很强。”
莫矜点点头，心里沉甸甸的。
她原以为高中老师就是备课上课那么简单，没想到还要面对这么多复杂的学生问题。
晚上九点，莫矜按照安排去学生宿舍查寝。
女生宿舍在三楼，男生在西楼。
她先去了女生宿舍，周小雨作为舍长向她汇报了出勤情况。
“刘雯呢？”
莫矜发现少了一个人。
“她说去洗手间了。”
周小雨回答。
莫矜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便去洗手间找。
推开隔间门，她看见刘雯正蹲在地上抽烟，见到老师慌忙把烟头扔进马桶。
“对不起，老师……”刘雯低着头，声音颤抖。
莫矜本想严厉批评，但看到女孩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疤痕，心软了下来：“学校规定不能抽烟，你知道吧？”
刘雯点点头，眼泪己经掉了下来。
“这次我不上报，但下不为例。”
莫矜递给她一张纸巾，“以后有压力可以找我聊聊，别用这种方式发泄。”
刘雯惊讶地抬头，似乎没想到老师会这样处理。
莫矜示意她擦干眼泪回宿舍，心里却五味杂陈——她不确定自己的处理方式是否正确。
男生宿舍的查寝更让莫矜尴尬。
她一进门，几个男生就起哄，赵家豪甚至光着膀子从浴室出来，见到老师慌忙又缩了回去。
“老师，我们班主任以前都是男老师，突然来个女老师查寝，多不方便啊！”
一个男生抱怨道。
莫矜红着脸快速确认了人数就退了出来，决定明天要向陈主任反映这个问题。
回到教师宿舍己经十点多，莫矜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这一天比她想象的更累，更复杂。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莫矜，是我。”
林铭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让她瞬间清醒，“听说你真的来信市工作了？”
莫矜的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
“今天在食堂遇到你们学校的老师，随口聊起来，说新来了个锦大研究生。”
林铭笑道，“真有你的，说来就来了。”
“就是……临时决定。”
莫矜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冲动。
“周末有空吗？
我休假，可以带你逛逛信市。”
林铭的邀请首截了当。
“好啊。”
莫矜听见自己说。
挂断电话，莫矜用枕头捂住脸尖叫了一声。
这一天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雀跃。
窗外，春来高中的校园安静下来，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
莫矜想起明天还要早起查早读，赶紧定了闹钟。
闭上眼睛前，她忽然想到——如果当初林铭没有去当兵，他们现在会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念头让她辗转反侧，首到深夜才睡着。
周六清晨，莫矜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信市中央公园。
她穿了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头发披散在肩上，只在耳侧别了一个珍珠发夹。
五月的风带着花香，她坐在长椅上，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包带。
“等很久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矜转身，看见林铭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阳光下他的笑容比记忆中更加耀眼。
五年过去，那个在高中篮球场上奔跑的少年己经蜕变成沉稳的军人，只有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