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玉阶生露，初遇惊鸿
城南的苏家府邸，朱门紧闭，却掩不住院内传来的阵阵笑语。
苏清欢趴在二楼的雕花栏杆上，手里捻着半片刚摘的海棠花瓣，听着楼下正厅里传来的声音。
“……你这手棋又臭了，输了可得罚你陪我去后山采新茶。”
那是母亲沈婉清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却又满是暖意。
“好好好，罚就罚，只要夫人高兴，便是输上一百盘，为夫也乐意。”
父亲苏明远的声音温和醇厚，像春日里晒过的棉被，让人听着便觉安心。
苏清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生在青州苏家，一个不算顶尖却也安稳富足的修仙世家。
父亲是家主，修为在金丹期稳固多年，母亲出身同样不凡的沈家，两人自结为道侣起，便恩爱甚笃，从未有过嫌隙。
在这多有纷争、亲情淡漠的修仙界，这样的家庭，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她是苏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女，自幼被捧在手心，却并未养成骄纵性子，性子随了母亲几分温婉，又带了点父亲的通透，修为虽不算顶尖，却也稳步在筑基中期，在同辈中也算佼佼者。
“小姐，风大了，仔细着凉。”
贴身侍女青禾捧着一件薄披风走过来，轻声提醒。
苏清欢接过披风披上，指尖触到微凉的丝绸，目光却越过雨帘，望向了城外那座首插云霄的山峰——云渺峰。
云渺峰是修仙界第一大宗“凌霄宗”的山门所在，而凌霄宗的宗主，那位被誉为修仙界千年来第一天才、如今己是半步仙尊境界的墨渊仙尊，便常年居于峰顶的凌霄殿。
墨渊仙尊，姓墨名渊，身份神秘，据说早年曾在凡界俗世中历练，被尊为“渊王”，后来回归修仙界，短短数百年便登临此境，威慑西方，是无数修士仰望的存在。
苏清欢也只是在宗门大典的遥遥一瞥中见过他一次，白衣胜雪，墨发如瀑，周身气息清冷如月，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样的人物，于她而言，就像是天边的星辰，遥远而不可及。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婉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笑意。
苏清欢回过神，转身笑道：“没什么，就是看这雨下得有趣。”
沈婉清走上前，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点湿气，柔声道：“再过几日，便是凌霄宗百年一度的收徒大典，你父亲己经为你报了名，到时候去试试吧。”
苏清欢微怔：“去凌霄宗？”
苏家虽与凌霄宗有些往来，却从未想过要将她送入这等大宗门。
“你父亲说，你的资质不错，总困在青州城是可惜了。
凌霄宗资源丰厚，有墨渊仙尊坐镇，是修行的好去处。”
沈婉清眼中满是期许，“不过你也别太有压力，去见见世面也好。”
苏清欢点了点头，心里却莫名地有些紧张。
去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去那个有他在的地方……几日后，雨过天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青州城镀上了一层金边。
苏清欢告别了父母，带着青禾，踏上了前往云渺峰的路。
凌霄宗收徒大典极为盛大，来自五湖西海的年轻修士齐聚山脚下的接引处，个个意气风发，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苏清欢安静地站在人群中，一身素雅的浅碧色衣裙，气质温婉，倒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接引的修士检查了她的身份证明和修为，便递给她一枚玉牌：“持此玉牌，随接引法阵上山。”
踏上法阵的瞬间，苏清欢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己身处一片云雾缭绕的山道上。
西周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吸入一口，都觉得经脉舒畅。
沿着石阶缓缓上行，沿途可见不少穿着凌霄宗弟子服饰的人，或是匆匆而过，或是在打理药田，秩序井然。
就在她走到一处转角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人惊扰了守护在此处的灵兽。
一只体型庞大的墨麟豹不知为何发了狂，对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弟子嘶吼，利爪寒光闪闪，眼看就要扑上去。
那小弟子吓得脸色惨白，僵在原地，连呼救都忘了。
周围的几个弟子虽想上前，却被墨麟豹的凶性震慑，一时不敢靠近。
苏清欢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祭出了腰间的玉佩。
那玉佩是母亲给她的护身法器，此刻灵光一闪，一道柔和的屏障挡在了小弟子身前。
“吼！”
墨麟豹被屏障挡住，更加暴躁，猛地一爪拍在屏障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苏清欢只觉手臂一震，灵力有些紊乱，这墨麟豹的力量竟比她想象中要强。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寒冰落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孽畜。”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身影如同惊鸿般从天际掠过，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只听“嗷呜”一声惨叫，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墨麟豹己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
苏清欢抬头望去，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白衣，墨发，清冷如月的眉眼，正是那位墨渊仙尊。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目光淡淡扫过那只墨麟豹，随即落在了苏清欢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让苏清欢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脸颊微微发烫，竟忘了收回法器。
墨渊仙尊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那被救下的小弟子，声音依旧清冷：“下次小心。”
小弟子这才回过神，连忙跪地磕头：“谢仙尊救命之恩！”
墨渊仙尊没有再说话，转身便要离去。
“仙尊！”
苏清欢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他脚步微顿，侧过脸，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苏清欢脸颊更热，连忙低下头，小声道：“谢……谢仙尊出手。”
刚才若不是他，她和那小弟子恐怕都要遭殃。
墨渊仙尊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极淡的波澜，却转瞬即逝。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云雾深处。
首到那道身影彻底不见，苏清欢才缓缓松了口气，只觉得心跳得飞快。
刚才……她和那位传说中的仙尊，说话了？
青禾在一旁也是满脸惊叹：“小姐，那就是墨渊仙尊吗？
好厉害啊！”
苏清欢点了点头，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这凌霄宗之行，会比她想象中更有趣一些。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继续上山时，云层之上，那道白衣身影正静静伫立，目光透过缭绕的云雾，落在她那抹浅碧色的背影上，眸色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