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么？高利贷？！”
哭声戛然而止。
姑妈和张莉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小阳，你……你说什么？”姑妈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悲痛欲绝”地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姑妈，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我爸妈。”
“前段时间我做生意亏了，没办法，只能借了高利贷。”
“本来以为能周转过来，谁知道……利滚利，现在已经滚到五百万了。”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他们的表情。
果然，听到“五百万”这个数字，姑妈和张莉的脸都白了。
“五……五百万？”张莉结结巴巴地问，“那……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嫂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那些人说了，如果我还不上钱，就要拿这栋房子抵债！”
“这房子要真没了，我们一家人住哪儿啊！”
我特意加重了“我们一家人”这几个字。
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她猛地甩开我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你……你别胡说！这房子是你的，你的债凭什么让我们还！”
“就是！”张莉也尖叫起来，“我们可没钱！一分都没有！”
刚才还哭着喊着“我们是一家人”的两个人，现在撇清关系的速度，比谁都快。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依然是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姑妈，嫂子，我不是让你们还钱。”
“我是想，既然你们要把我的房间租出去，一个月一万。”
“那干脆把整个二楼都租出去吧！三个房间，加起来一个月至少能有两万块！”
“还有一楼的客厅，也能隔出两个房间，这样一个月又能多一万！”
“我们一家人挤一挤，住三楼。这样一个月就有三万块收入，一年就是三十六万！”
“虽然离五百万还差得远，但至少能先还上利息，让他们别来找麻烦啊！”
我越说越“激动”，仿佛真的找到了救命稻草。
“我们都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不对？”
姑妈和张莉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让她们把自己的房间租出去？
让她们去挤三楼？
这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不行！”张莉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我怀孕了，要静养！不能跟人挤在一起！”
“再说了，把房子搞得跟群租房一样，乱七八糟的，以后还怎么住人！”
“对对对！”姑gū妈也连连点头，“莉莉说得对！这房子不能乱动！”
“可是不这样，我们拿什么还钱？”我“焦急”地看着她们。
“那些放高利贷的，可都是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啊！”
“他们要是上门来泼油漆、砍大门……嫂子你怀着孕，可千万不能被吓到啊！”
我故意把话说得十分严重。
张莉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混社会的人是什么样子，她就算没见过，也在电视上看过。
那可不是讲道理的主。
“那……那也不能把房子租出去啊！”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要不……要不你先把房子卖了，还上钱，我们再想办法？”姑妈眼珠一转，出了个馊主意。
“卖了？”我看着她，像是看一个***。
“姑妈，这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
“我们可以先租个房子住嘛！”姑妈急切地说。
“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回来不就行了！”
我心中冷笑。
说得轻巧。
这房子要是卖了，钱到了我手里，他们还能不能沾上边，可就两说了。
恐怕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让我卖房还“债”，剩下的钱，他们再想办法分一杯羹。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行！”我断然拒绝。
“这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死都不会卖！”
我的态度异常坚决。
“那……那怎么办？”李俊在一旁小声地问。
他也被“高利贷”和“亡命之徒”吓到了。
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先搬出去。”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你们听我说完。”我压了压手。
“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还住在这里，他们早晚会找上门。”
“你们跟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连累你们。”
“你们先搬出去，找个地方躲一躲。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你们再回来。”
我话说得情真意切，一副为他们着想的圣人模样。
张莉和姑妈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她们不相信我会有这么好心。
“那你怎么办？”李俊担忧地问。
“我？”我苦笑一声，“我一个人，烂命一条，跟他们耗着呗。”
“大不了，就是这栋房子。”
“反正只要你们安全，我就放心了。”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姑妈和张莉的表情变了又变。
一方面，她们害怕被高利贷找上门。
另一方面，她们又舍不得这栋房子。
如果她们搬走了，万一我真的把房子抵了债，那她们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可如果不走……那些泼油漆、砍大门的画面，在她们脑海里挥之不去。
尤其是张莉，她肚子里那个“金孙”，可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
“妈……”张莉拉了拉姑妈的衣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姑妈咬着牙，脸色阴晴不定。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我看着她们纠结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让你们算计我。
现在，该轮到我给你们出难题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充满了不耐烦。
“陈阳是吧？五百万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告诉你，明天是最后期限！再不还钱，老子就带兄弟们去你家‘坐坐’！”
“到时候，缺胳膊少腿，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