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柳如烟,京城第一金牌律师张远的太太!”
“小子,你今天要么拿钱闭嘴,要么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雨夜,我被一辆失控的跑车撞飞,拖行了十几米,骨头都断了。
肇事司机嚣张至极,他叫来的女人,更是冷漠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我以为她是来救我的,没想到,她却递给肇事司机一张名片。
“别怕,我会让他给你道歉,并且赔偿你的所有损失。”
她对肇事者温言软语,却对我,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给。
剧痛。
这是陈默唯一的感受。
刺耳的刹车声像是要把耳膜撕裂,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失去了控制,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抛向空中。
然后,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拖拽力传来。
他的脸颊、手臂、大腿,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辣的疼。
血肉模糊。
跑车终于停下。
陈默躺在血泊里,雨水混着血水,染红了他的视线。
他想动,但左腿传来钻心的疼痛,显然是断了。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满身酒气。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陈默,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烦躁地踢了一脚轮胎。
“妈的,真晦气!”
男人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宝贝儿,我好像撞到人了……对,就在公司楼下……你快下来处理一下,烦死了。”
陈默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在随着雨水流逝。
他需要帮助。
他需要去医院。
没过多久,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身姿窈窕的女人撑着一把黑伞走来。
她很美,五官精致,气质清冷,即使在这样混乱的雨夜,也显得从容不迫。
陈默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是来救他的吗?
女人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路边一件碍眼的垃圾。
没有丝毫温度。
然后,她转向那个酒气熏天的肇事司机,语气瞬间变得温柔。
“阿浩,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被称作阿浩的男人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地抱怨起来:“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这小子突然冲出来,害得我车头都刮花了!”
女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说:“别担心,交给我。”
说完,她从精致的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阿浩。
“你先上车待着,别淋雨,也别跟任何人说话,我来处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陈默一眼。
仿佛那个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人,根本不存在。
陈默的心,比被雨水浇透的身体还要冷。
他看清了那个女人,柳如烟。
一个在财经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人物,京城最负盛名的金牌律师张远的妻子。
她自己,也是律师圈里有名的精英。
可现在,这位精英律师,在面对一场车祸时,选择的不是救助伤者,而是第一时间安抚肇事者。
陈默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救……救我……”
柳如烟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
那目光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她缓缓蹲下身,黑色的伞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冷漠的下巴。
“你想要多少钱?”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但内容却像淬了毒的冰。
陈默愣住了。
她不问他的伤势,不叫救护车,开口就是钱。
“我……”
“二十万,够不够?”柳如烟打断他,“拿了钱,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对你我都好。”
阿浩在车里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
柳如烟皱了皱眉,似乎觉得陈默的犹豫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五十万,这是最高价了。你这种碰瓷的,我见得多了。”
碰瓷?
陈默气血上涌,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指着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
“有……有监控……是你……们的全责……”
柳如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那笑容,像一把刀,***陈默的心里。
“监控?”
她站起身,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裙角。
“年轻人,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路口的监控,上周就坏了。”
“就算没坏,你以为,它能拍到什么?”
陈默如坠冰窟。
他明白了。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真相就已经不重要了。
权力与金钱,可以轻易地将黑白颠倒。
看着陈默绝望的眼神,柳如烟似乎很满意。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簿和一支笔,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撕下来,丢在陈默的脸上。
“拿着钱,自己去医院。别不识抬举。”
轻飘飘的纸张,沾染上陈默脸上的血污,显得格外刺眼。
五十万。
买断他的尊严,买断他的公道。
陈默死死地盯着她,没有去碰那张支票。
他的沉默,似乎激怒了柳如烟。
“嫌少?”
她的耐心彻底告罄。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
她收起支票,转身对车里的阿浩说:“阿浩,报警。就说他碰瓷勒索,还恶意损坏你的车辆。”
车里的阿浩愣了一下,随即大喜。
“还是宝贝儿你厉害!”
他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对着电话那头添油加醋地描述起来。
“警察同志!我被敲诈了!对!就在环科路!有个人躺我车前不起来,非要我赔一百万!你们快来啊!”
雨,越下越大。
陈默躺在地上,听着那颠倒黑白的指控,浑身冰冷。
他看着柳如烟那张美丽却冷酷的脸,看着她为肇事者撑起一把伞,将他护在身后。
而自己,像一条被遗弃的狗,在雨中慢慢死去。
柳如烟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她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喂,交警队的王队吗?我是张远的爱人,柳如烟。”
“对,在环科路这边,我们遇到点小麻烦,有个碰瓷的……”
“嗯,麻烦您跟下面的人打个招呼,我们在这儿等。”
挂掉电话,她最后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
“忘了告诉你。”
“阿浩是我先生的亲外甥。”
“而我,将会是他的代理律师。”
“我们不仅不会赔你一分钱,我还会***你,告你敲诈勒索,让你坐牢。”
说完,她再也不看陈默,优雅地转身,为王浩撑着伞,静静地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陈默的眼皮越来越重。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柳如烟。
张远。
我记住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