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军姿淬炼
为期十五天的训练日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除非你能拿出三甲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否则任何人都逃不过这场青春的淬炼。
凌晨五点,夜色还浓稠如化不开的墨。
宿舍楼里的灯光便次第亮起,此起彼伏的洗漱声划破寂静。
温煦揉着酸涩的眼睛从床上坐起,套上宽大的迷彩服,去操场的路上还弥漫着困倦的气息,同学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操场上,各班队伍在黑暗中歪歪扭扭地拼凑成型。
教官的身影鬼魅般浮现,手电筒的光束如探照灯扫过每张困倦的脸庞:"立正!
收腹挺胸!
"声浪惊飞了树梢的夜鸟,也震碎了最后一丝睡意。
要求先站一小时军姿,才可以奔赴食堂,教官反复强调:"每个同学,不管多累,必须吃饭!
"因为不吃饭的可能站着站着就晕倒了。
晨光初现时,东方泛起鱼肚白,继而晕染成橘红色的朝霞。
训练场在光线中褪去朦胧,水泥地泛着冷硬的灰白。
当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热浪便如沸腾的铁水倾泻而下,将整个场地熔铸成巨型蒸笼。
温煦额前的碎发早己黏在脸上,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她偷偷瞥向身旁的顾祈雨,身姿笔首如青松,宽大的迷彩服被穿出利落的棱角,每粒纽扣都扣得严丝合缝,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金边,坚毅的下颌线条令人心安。
"军姿半小时!
谁动全队加时五分钟!
"教官的吼声炸响。
温煦感觉膝盖如同被无数细针反复扎刺,酸胀感顺着脊椎攀爬。
她的身体不受控地摇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生生将调整姿势的冲动压下。
地面蒸腾的热浪模糊了视线,汗水渗进眼睛,刺痛得几乎落泪。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时,顾祈雨小声说道:"重心前移,后脚掌悬空。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像沙漠里的清泉。
温煦依言调整,果然缓解了几分酸痛。
然而这份隐秘的互助,终究没能逃过教官鹰隼般的眼睛。
"还敢交头接耳是吧?
出列!
"教官的皮鞋声停在顾祈雨面前。
温煦坚定地跨出半步:"报告!
是我说话!
"顾祈雨也开口:"报告!
是我先讲的!
"教官从两人身上扫过,冷笑:"挺讲义气?
那就一起加练半小时!
其他人去喝水休息!
"看着教官走远,顾祈雨嗔怪道:"傻不傻?
一个人受罚变两个人。
"温煦却露出虎牙:"好朋友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正午的阳光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暴露在外的每寸皮肤。
迷彩服湿了又干,结出白色盐霜,双腿不受控地打颤,眼前金星乱冒。
温煦想起家里的空调房,冰镇西瓜沁出的甜汁,还有装了各种各样雪糕的冰箱——作为北城国际教育集团董事的女儿,她其实可以走后门不参加军训的。
但转头看见顾祈雨干裂的嘴唇,和依然笔挺的脊梁,那些退缩的念头便化作青烟消散。
"休息!
"当口令终于响起,温煦双腿一软,顾祈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两人跌坐在树荫下,大口喘着粗气。
温煦从挎包里掏出藿香正气水递给顾祈雨:"快喝,别中暑了。
"顾祈雨捏着药瓶挑眉:"温煦,你的挎包是百宝箱嘛?
"温煦踢了踢她的军训鞋:"嗯呢,我是哆啦A煦。
"两人相视而笑,汗水混合着药味在空气中氤氲。
夕阳渐渐西沉,为训练场披上一层暖金色的纱衣。
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新生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宿舍走去。
温煦坐在椅子上换鞋,看着原本白皙的脚背微微泛红,按下去还留下浅浅的指印,似乎有点浮肿,袜子边缘在皮肤上勒出淡淡的红痕。
顾祈雨默不作声的接了半盆温水,放到温煦旁边,"泡泡脚,能缓解。
"温水漫过脚背时,温煦忍不住轻呼出声。
顾祈雨翻出红花油,蹲在温煦面前:"我给你揉揉,促进血液循环。
"说着便握住她的脚踝,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温煦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像被午后的烈日又晒了一遍,她慌乱地把脚往回缩:"我、我自己来就行!
""别动。
"顾祈雨按住她的小腿,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你自己怎么方便按?
***吸收一下才有效。
"她掌心的红花油散着刺鼻的药味,却让温煦的心跳愈发急促。
林满见状,露出姨母笑,立刻开始起哄。
"你俩关系可真好,和谈恋爱一样。
""别乱说!
"温煦急得耳尖都红透了,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偷偷瞥向顾祈雨,却发现对方神色自若,专注地给她***肿胀的脚踝,仿佛周围的打趣都与自己无关。
顾祈雨强装镇定,手指在温煦的脚踝处轻轻按压,力道恰到好处,"忍一下,这里有点淤堵。
"温煦咬着嘴唇,盯着顾祈雨垂落的睫毛,在夕阳里投下细小的阴影。
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红花油渗进皮肤,带着薄荷般的清凉与灼热。
***的力度不轻不重,指腹每一次滑动,都让脚踝的酸胀化作细密的电流,顺着小腿蜿蜒而上。
空调声呼呼作响,混着隔壁宿舍隐约的嬉闹声。
温煦感觉喉咙发紧,目光不受控地落在顾祈雨泛白的指节上。
少女手腕纤细,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冷白的皮肤,在黄昏的光线里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揉到某些敏感部位时,温煦猛地一颤,蜷起的脚趾擦过对方掌心,像是惊飞的蝶。
空气里的红花油气味愈发浓烈,与顾祈雨身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缠绕在一起,凝成粘稠的雾,在心脏处泛起细密的涟漪。
这悸动无关风月,只是两个灵魂在烈日与汗水中,悄然生出的羁绊,纯粹得如同清晨训练场边沾着露水的野草,在青春的风里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