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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斯尼大陆的温多学院总飘着魔法药剂的苦香。拉尼缩在钟楼背面的阴影里,

指尖反复抠着裙摆上磨破的边——那是条洗得发白的灰裙子,宽大得能遮住他细瘦的脚踝,

是他偷偷从二手集市淘来的。“喂!废物!”熟悉的恶声让拉尼浑身一僵。

莉莉带着两个跟班站在阴影口,手里捏着根沾了“痒痒咒”的草茎,

草叶上的魔法光闪得刺眼。上周她们把他堵在草药房,用“黏黏咒”把他的手粘在坩埚上,

直到教授来才解开,他手腕上现在还留着红印。“躲什么?”莉莉把草茎戳到他胳膊上,

咒语没念,但冰凉的触感已经让拉尼开始发抖,“教授让交的‘安神花膏’呢?

不会又没做吧?”拉尼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做、做了……落在宿舍了。

”“骗谁呢?”另一个跟班伸手就要扯他的头发,“肯定是偷工减料了!莉莉姐,

给她用个‘真话咒’——”“别动。”冷不丁的女声打断了跟班的动作。

拉尼和莉莉同时抬头——钟楼的石阶上站着个穿酒红色斗篷的女生,

斗篷下摆绣着银线的荆棘纹,温多学院的学生莉莉每个都认识,可她看着却面生得很。

女生手里转着根橡木魔杖,神态自若。她挑着眉往下走,步子迈得又稳又慢,

斗篷扫过石阶时带起风,把莉莉手里的草茎吹得歪了歪。“你谁啊?

”莉莉皱着眉后退半步——这女生的眼神冷冽,像淬了冰,

和学院里那些见了她就躲的软柿子完全不一样。“克丝丝。”女生停在拉尼面前,没看莉莉,

反而低头扫了眼拉尼攥紧裙摆的手,指尖泛白得厉害,“刚转来的。

”“转学生就敢多管闲事?”莉莉举起草茎就要往克丝丝身上戳,“知道我是谁吗?

我——”话没说完,克丝丝手腕一翻,魔杖“啪”地敲在莉莉的手背上。草茎掉在地上,

莉莉疼得“嘶”了一声,抬头要骂,却看见克丝丝的魔杖尖亮了亮——是“眩晕咒”的前兆。

“温多学院的校规,”克丝丝的声音没起伏,却带着压人的气势,

“禁止对同学滥用攻击性咒语。要我找教授来评评理吗?”莉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她不怕教授,但怕在跟班面前丢面子,她感觉出来自己不是克丝丝的对手,

于是狠狠瞪了拉尼一眼,撂下句“你给我等着”,带着人走了。阴影里终于安静下来。

拉尼还缩着肩膀,没敢抬头,只听见克丝丝蹲下来,魔杖尖的火星灭了,

声音软了点:“你没事吧?”拉尼摇摇头,指尖把裙摆抠得更紧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他的裙子上——这条裙子太旧了,还沾着早上扫落叶时蹭的灰,

肯定很可笑。“她们总欺负你?”克丝丝又问。拉尼咬了咬唇,还是没说话。他怕一开口,

声音会抖。克丝丝没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递过来:“柠檬味的,

含着能松快些。”糖纸是亮黄色的,在阴影里像小太阳。拉尼犹豫了很久,才慢慢伸出手,

指尖刚碰到糖,就赶紧缩了回去,把糖攥在手心,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很小,

克丝丝听的不太真切,隐约看到藏在发丝下的眼睛是漂亮透彻的蓝。“我住302宿舍。

”克丝丝站起来拍了拍斗篷上的灰,“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去那找我。”拉尼低着头点头,

听见斗篷扫过石阶的声音渐渐远了,才敢把糖放进嘴里。柠檬的酸混着甜漫开,

他却突然想起刚才克丝丝的手——骨节分明,握着魔杖时特别稳,一点都不像他,

连拿支羽毛笔都发颤。第二章克丝丝转来后的第三天,成了温多学院的“名人”。

有人看见她在 potion 课上跟教授争论“火焰草的最佳熬制时间”,

最后教授居然被她说服了;有人看见她敢在食堂直接把莉莉插队抢来的面包抢回来,

塞给被挤到一边的小巫师;还有人说,她只用了一节课就学会了高年级的“悬浮咒”,

魔杖挥得又快又漂亮。暗地里爱慕她的人不少。有男生偷偷往她的课桌里塞蜂蜜饼干,

有女生织了围巾想送她,都被她笑着推回去:“我不爱吃甜的”“围巾太暖了,

斯尼大陆的秋天不冷”。钟楼背面的阴影是拉尼的老地方。傍晚的夕阳斜斜扫过钟楼尖顶,

把石板地切出半明半暗的界,只有这里藏在厚墙后,连风都比别处缓些。

杂草从石缝里钻出来,被他踩出条浅痕——以前他总蹲在这练咒语,对着墙念,对着草念,

连路过的小松鼠都听熟了他那几句"斥力""悬浮"。直到半个月前,这地方多了个人。

拉尼刚绕到墙后,就看见阴影里蜷着道红影。克丝丝半靠在墙根,

酒红色斗篷铺在地上当垫子,魔杖斜插在斗篷兜里,脑袋歪着,睫毛垂在眼下,

呼吸轻得像落草叶。她总这样,傍晚溜到这儿来偷懒,有时枕着胳膊睡,有时叼根草看天,

把他独属的秘密角落,硬生生占去半块。拉尼放轻脚步,

想往更偏的角落挪——他还是习惯一个人练。指尖刚握住那根旧魔杖,

就压低声音念:"悬浮......""尾音拖太长了。"冷不丁的女声从背后冒出来,

拉尼吓得手一抖,魔杖"当啷"掉在地上。他猛地回头,见克丝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正支着胳膊看他,眉梢挑着,眼里还蒙着层刚睡醒的懒意。

"你......"拉尼结巴了半秒,才想起捡魔杖,指尖都在颤,"你没睡?

""被你念醒了。"克丝丝打了个哈欠,指尖揉了揉眼角,"我还以为是教授来抓偷懒的,

迷迷糊糊摸魔杖呢。"她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给拉尼腾出块地方,目光落在他身上时,

顿了顿,像是在认人,"是你啊。"拉尼捏着魔杖的手紧了紧。他早料到了。

克丝丝那样的人,记不住他太正常了。上次在钟楼顶上她帮他挡过莉莉,

可转头大概就忘得干净——毕竟她身边总围着人,不像他,连站在人前都发慌。"嗯。

"拉尼低低应了声,想往角落退,却听见克丝丝又说:"刚才那咒,再念遍我看看。

"他愣了愣,还是依言举起魔杖,对着石缝里棵蒲公英小声念:"悬浮。"咒语念得很标准。

吐字清,音节稳,连尾音的上扬都掐得正好——他在这墙根练了不下百遍,

早就熟得像刻在心里。蒲公英的绒毛颤了颤,果然慢慢飘了起来,悬在离石缝半寸的地方。

可也就这样了。绒毛晃晃悠悠的,连带着底下的细茎都没完全离地,更别说像克丝丝那样,

能让整株草直挺挺悬在半空。拉尼脸有点热,刚想让蒲公英落下来,却见克丝丝坐直了些,

眼神里的懒意散了大半:"念得倒是挺像样。"她指尖点了点那株蒲公英,"发力不对,

你把魔力都捏死在喉咙里了——念到'浮'字时,试着把胸口的气松半分。

"拉尼没料到她会指导,愣着照做。再念时,刻意松了松胸口的劲,蒲公英果然往上飘了寸,

茎秆也直了些。"对。"克丝丝的声音软了点,"你念咒的调子准得很,

比我见过的大半巫师都顺,就是太怯手,魔力放不出来。

"她盯着拉尼捏魔杖的手——指尖攥得发白,指节都绷着,像是怕魔杖会咬他似的。

风从墙缝钻进来,吹得克丝丝的斗篷角晃了晃。她看着拉尼低头调整姿势的样子,

额前碎发垂着,遮住小半张脸,却能看见他念咒时抿紧的唇——认真得很。

明明咒语念得这么好,偏生把魔力攥得死紧,像捧着块怕摔碎的糖。

克丝丝突然觉得有点可惜。她见过太多巫师,要么调子念得七扭八歪,

要么魔力空有却控制不住,像拉尼这样,单论念咒的"准头"能这么顺的,少见得很。

若是能把那点怯意松松,未必成不了事。"再试次。"她往墙边靠了靠,声音放轻了些,

不像指导,倒像随口闲聊,"别攥那么紧——魔杖又不咬你。"拉尼指尖松了松,

再念"悬浮"时,声音虽还小,却比刚才稳了。蒲公英飘得更高了些,绒毛在风里轻轻颤,

像朵小云。夕阳最后点光落在墙根,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克丝丝看着那株悬着的蒲公英,

又看了看拉尼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斗篷兜里摸出颗糖,抛过去:"柠檬的,

含着。"拉尼慌忙接住,糖纸在指尖捏得发皱。他没敢抬头,

只听见克丝丝又说:"明天傍晚还来?我教你调魔力。"风把话吹得软乎乎的,

落在拉尼耳边,像颗刚含进嘴里的糖,慢慢化开点甜。他捏着糖,轻轻"嗯"了声,

这次没再往角落躲,就蹲在离克丝丝不远的地方,对着那株悬着的蒲公英,又小声念了遍咒。

这次的魔力,好像真的比刚才足了些。这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让他们熟悉了起来。

傍晚的风裹着点魔法森林的湿冷,顺着钟楼的石缝钻进来时,拉尼正蹲在墙根捡橡果。

他今天穿的灰裙子短了些,脚踝完全露在外面,风一吹,细瘦的踝骨就跟着发颤,

连带着膝盖都往里缩了缩。“不冷吗?”克丝丝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时,

拉尼手里的橡果“啪嗒”掉回草堆里。他猛地抬头,看见克丝丝还靠在石壁上,

酒红色斗篷的下摆被风掀起来一角,目光正落在他的脚踝上——那目光不算锐利,

却像带着点重量,压得他下意识把宽大的裙摆往下扯了扯。“我那有件厚斗篷,

”克丝丝又说,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魔杖,“前几天从集市淘的,比你这薄裙子挡风,借你?

”“不用了,谢谢。”拉尼的声音比刚才捡橡果时更小了,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尾音几乎要被风吹散,“我……我不怕冷。”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太假,

连他自己都听着发飘。他的脚趾早就冻得发麻,刚才捡橡果时指尖都捏不住,

可他不敢接那件斗篷。穿了克丝丝的斗篷,万一她帮忙整理领口时,

看到了颈上的喉结怎么办?万一斗篷的料子太薄,遮不住他比普通女生宽些的肩膀怎么办?

他飞快地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正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点泛红的耳尖。风还在吹,

裙摆被吹得贴在腿上,他能感觉到克丝丝的目光还没移开,

或许正落在他攥紧裙摆的手上——他的手比女生的宽,指节也更分明,

上次莉莉就指着他的手笑过“像男生的爪子”。她会不会已经看出来了?

拉尼的心跳突然快了些。他想起刚才克丝丝扫过脚踝的目光,

会不会顺带注意到他藏在裙摆下的、明显是男生款式的短靴?那靴子是他从二手铺淘的,

磨得鞋边都白了,却比女生的软鞋合脚。他不知道克丝丝有没有看出来他是男生。

这念头像颗没熟的酸浆果,堵在喉咙口,又涩又慌。他只能死死攥着裙摆,

把脚踝藏得更严实些,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稍微一动,就泄了什么不该泄的底。风还在吹,

克丝丝没再说话。拉尼不敢抬头,只听见斗篷布料摩擦石壁的轻响,大概是她换了个姿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敢偷偷抬眼瞟了下——克丝丝正望着远处的魔法湖,

侧脸被夕阳镀得有点亮,好像并没在意他刚才的拒绝,也没在意他缩成一团的样子。

拉尼悄悄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点空落落的。他把掉在草堆里的橡果捡起来,攥在手心暖着,

指尖却还是冰的。他穿女装,是因为十岁那年被村里的小孩欺负,说“男生还这么胆小,

跟姑娘似的”,他躲回家哭,姐姐把自己的旧裙子给他穿上,说“穿成这样,

他们就当你是姑娘,不会欺负你了”。后来姐姐病逝,他就一直穿裙子,穿了五年,

穿成了习惯,也穿成了保护色。克丝丝没再提斗篷的事,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副手套,

是毛线织的,灰扑扑的,看着像自己勾的:“这个总用得上吧?捡橡果手会冻裂。

”拉尼看着手套,指尖在口袋里蜷了蜷。“拿着。”克丝丝把手套塞他手里,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凉得像冰,“再冻着,采不了橡果熬膏了。”拉尼攥着手套,

暖意在掌心慢慢散开。他突然想起昨天看见克丝丝在草药房帮教授碾草药,

洁白的指尖沾着草汁也没在意……她的手是暖的。“克丝丝学姐,”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声音还有点抖,“你……不怕莉莉她们报复吗?”克丝丝靠在石壁上笑了笑,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拉尼的裙摆上:“怕什么?她们的咒语连我斗篷都打不破。

”她顿了顿,看着拉尼的眼睛——拉尼终于敢抬头看她了,眼尾有点红,像受惊的小鹿,

“倒是你,总被欺负,我教你点防御咒?”“就教最简单的‘推力咒’,下次她们再动手,

你就把她们推开。”“来,”克丝丝举起魔杖,“跟我念——‘斥力’。

”拉尼学着她的样子举起手里的小树枝他还没领到正式的魔杖,嘴唇动了动,

却发不出声音。风从钟楼的缝隙里钻出来,吹得他的裙摆晃了晃,

也吹得克丝丝的斗篷猎猎作响。“别怕。”克丝丝往前走了半步,声音放得很轻,

“咒语要跟着心意走。你不想被她们欺负,就想着‘让她们离我远点’。”拉尼深吸一口气,

攥紧树枝,盯着远处莉莉她们常待的草坪,小声念:“斥力。”树枝没亮,连风都没动一下。

他有点慌,刚想道歉,却看见克丝丝笑了:“比我第一次好多了。我第一次念‘悬浮咒’,

把自己的帽子悬到树上去了。”拉尼忍不住也笑了笑。是很轻的一声,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但他自己听见了——很久没这么轻松地笑过了。第三章变故发生在一个有风的午后。

那天拉尼帮草药课教授送晒干的安神花到储藏室,路过操场时,被莉莉堵了个正着。

这次莉莉带了四个人,手里都捏着魔杖,脸上带着“抓现行”的得意。“转学生不在吧?

”莉莉举着魔杖逼近一步,“我可看见她去魔法森林采浆果了。”拉尼往后退,

后背撞到了储藏室的木门,冰凉的触感让他发慌:“我要告诉教授……”“告诉教授?

”莉莉嗤笑一声,“你倒说说,我们怎么你了?”她挥了挥魔杖,

念了句“风咒”——不是攻击性咒语,但足够把拉尼的帽子吹掉。风咒卷着帽子飞起来时,

拉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风声还响。那顶灰扑扑的旧帽子在空中打了个歪歪扭扭的旋,

宽大连帽蹭过他的发顶——下一秒“啪”地砸在地上,帽檐扣进泥里,像只被踩扁的灰鸟。

藏在帽子下的东西彻底露了出来。风顺着帽檐滚落的轨迹吹过来,撩起他额前的碎发。

那碎发又软又短,发尾还翘着点——是被他自己用剪刀瞎剪的形状,长短不一,

看着乱糟糟的。更醒目的是那张脸:皮肤白得像没晒过太阳,鼻梁挺却不硬,

唇色是浅淡的粉,连眼尾垂着的弧度都软乎乎的,本该是张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

可落在莉莉她们眼里,偏生透着股说不出的“硬朗”。是下颌线绷得比女生紧,

是喉结藏在衣领下也能看出的小凸起,是被风掀起衣领时,

隐约露出的、比普通女生宽半分的肩线。那张脸确实好看,甚至比学院里大半人都精致,

可再精致,也掩不住那分明是张男生的脸。周围的风好像突然停了。

莉莉举着魔杖的手僵在半空,跟班们张着嘴,连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麻雀都歇了声。

空气静得能听见拉尼发梢被风吹动的轻响,能看见他耳后因惊慌泛起的红,一点点爬上脖颈。

最先笑出声的是那个总跟着莉莉的矮个子跟班。他的笑声又尖又脆,

像指甲刮过石板:“男、男生?”他指着拉尼,笑得直不起腰,“穿裙子的男生?

怪不得总缩头缩脑的,原来是个变态!”“变态”两个字砸在地上时,莉莉也反应过来了。

她脸上的得意早没了影,取而代之的是种发现了天大秘密的亢奋,

嘴角咧得快到耳根:“我说怎么总觉得怪呢——穿得跟偷来的裙子似的,

原来是不敢穿自己的衣裳?”另一个高个子跟班蹲下去,

用魔杖尖戳了戳地上的帽子:“连帽子都不敢摘,是怕被人看出你不男不女?

”拉尼攥着裙摆的手在发抖,指节白得快透了。他想弯腰捡帽子,

膝盖却软得使不上劲——那些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扎在他露出来的发梢上,

扎在他没藏好的肩线上,扎在他明明是男生却穿了五年裙子的荒唐上。风又吹起来了,

这次带着地上的泥点,溅在他的裙摆上。他听见莉莉她们的笑声越来越响,像无数根细针,

扎得他眼眶发酸,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穿女生的衣服,真恶心。

”莉莉的声音也带上了恶意,举着魔杖就要念咒——这次是“嘲讽咒”,

中了咒的人会忍不住说出自己最羞耻的事。拉尼闭上了眼睛,攥紧手里装安神花的篮子,

等着咒语落在身上。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会说出什么——会说“我怕被欺负才穿裙子”,

会说“我想姐姐了”,然后被她们笑得更厉害。可咒语没落下。他听见“啪”的一声闷响,

接着是莉莉的痛呼。睁开眼时,看见克丝丝站在他面前,手里的魔杖还亮着,

莉莉捂着胳膊蹲在地上,魔杖掉在了旁边。“说了别欺负人。”克丝丝的声音冷得像冰,

比上次在钟楼时更吓人,“听不懂?”跟班们吓得往后退,没人敢说话。克丝丝没理她们,

转身扶住拉尼的胳膊——拉尼的身子抖得厉害,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走。

”克丝丝把他往身后拉了拉,挡在他和莉莉之间。拉尼低着头,

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他的短发上,落在他的裙子上。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笑,

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想挣开克丝丝的手躲起来,却被她攥得更紧了些。“别怕。

”克丝丝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没人敢笑你。”走到教学楼拐角时,

拉尼终于忍不住挣开了手,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裙子的裙摆散开,遮住了他的脚,

却遮不住发颤的肩膀。克丝丝也蹲下来,没说话,只是把刚才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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