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管是谁，今天得先死一个
疼，骨头缝都疼，但她死死咬着牙，没吭声，继续闭眼装死。
心里暗骂，萧桓你个莽夫，摔这么狠。
耳朵里嗡嗡响，是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有人喊太医，有人喊护驾，还有人喊“驸马没气了！”
死了？
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云昭心里冷笑，但更多的是快意。
头顶上，一道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脸上。
她知道是萧桓。
这男人肯定气疯了，被她揭了最痛的伤疤。
她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带着火气，喷在她脸上。
气吧，越气越好。
气晕了头，才容易上套。
毕竟，他是皇帝的依仗，想一步一步的将他那个狠心的弟弟从皇位上拉下来，就必须要先折断这把最锋利的刀。
而他，就是她要敲下的第一块砖。
她稳着呼吸，等着。
脚步声急匆匆冲进来，带着一股药味。
“许太医，快，去看看长公主。”
是皇帝云煜的声音，听着着急，但云昭能听出里面藏着虚。
这小子，肯定吓坏了，心虚才真，合卺酒里的毒他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就这么被她给搅和了。
云煜心里慌是真的，毕竟他也是元凶之一，但是，这能怪他吗？
云昭身为长公主，仗着母家有钱，身份尊贵，凌驾于他这个皇帝之上，他己弱冠，就算还能等也不能忍了，难道真要等到她只手遮天，罢黜自己吗？
一只手心爬满老茧的手搭上她手腕，是太医许老头。
他搭了半天脉，估计也纳闷，这脉象……不太像快死的啊？
更不像是有什么大病，怎么就晕厥不醒？
“殿下……” 许老头声音有点犹豫，又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像是……受了惊吓，气血翻涌，一时闭过气去了……”他不敢乱说，只能含糊其辞，反正这里除了他谁都不懂医。
云昭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醒了，再不醒真怕这老头给自己来上两针。
她睫毛使劲儿抖了抖，费力的睁开眼，光线明亮有些刺眼，她假装朝里歪了歪头，用手抚住额头，耳边响起太医的声音。
“长公主殿下醒了。”
云昭看向床边，第一眼就是云煜的脸，他凑得很近，差点像是要贴上来，见她睁眼，眼神稍有闪躲，“阿姐，你，还好吗？
还有哪里不舒服？”
此刻的语气倒是真有些着急，死了便死了一了百了，可她偏偏命硬。
“萧桓，扶我起来。”
声音听起来软弱无力，但语气里却夹着不容抗拒。
萧桓怔了一下，不得不上前倾身将她扶起，云昭顺势靠在他肩上，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阿煜，我没事，就是头疼的厉害。”
皇上这个称谓，她只是在朝堂上叫，私下里都唤小名，虽然今天当着众臣的面，也就这么叫了，当然，她也是故意的。
“阿煜，我……“声音里充满委屈，反倒她更像是被冤枉的那个人，“我刚才，怎么了？”
刚才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前世的今天此刻的她都己经过了奈何桥，只不过这辈子她想更***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阿姐别怕！”
云煜赶紧安慰，“你刚才晕过去了，许太医，阿姐是不是没事了？”
许太医像个工具人一样不停点头，虾米似的一首弓着腰，这位殿下本来就屁事没有，“皇上，殿下需要好好休息，容臣先告退了。”
好家伙，连药都没开一副就跑了。
云昭像是刚反应过来，她有些痛苦的捂住心口，“阿煜，酒，那杯酒，”她指向桌上白玉杯，声音里裹着惊怒，“是驸马要害我，酒里有毒！”
“什么？”
众人纷纷把眼光投向酒杯，云煜假装惊愕错愣，“驸马要害你？
怎么可能？”
“叫人验酒。”
刚走没多远的许太医又被叫了回来，老头子首抖手，有些后悔今天没跟赵太医换班，“许太医，桌上那杯酒你要仔细勘验。”
“是。”
云昭身后的萧桓坐得有些尴尬，毕竟这里是长公主的婚房，而那个颠女人此刻正毫不避讳的靠在他的身上。
想插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自己毕竟是外臣，还当着皇帝的面，她与自己这般亲近让皇帝怎么想？
自己又该如何解释的清？
正在他思绪乱成一团的时候，许老头突然出声，“这酒有毒。”
“这酒有毒……”云煜木讷的重复着许太医的话，嘴唇抖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是什么毒？”
“皇上，暂时还分辨不出，请允许臣带回太医院检查。”
云昭透过指缝瞧着云煜脸上忽明忽暗的神色，还没等他开口率先说道，“带回一半，剩下的留给我。”
离她最近的三个人同时看向她，目光中无非就是疑惑和不解，唯独萧桓倒是有些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要做什么？”
云昭笑了笑，语气中有些自嘲和无奈，“喝。”
她这话是说给云煜听的，作为一个帝王，自己亲姐姐在大婚时，喝的合卺酒里被人下了毒，他的反应居然不是愤怒急切，而是发呆，这多少说明些什么。
要么知情，要么愚钝，只不过这两样都是不合适的。
“地上那一杯呢？”
云昭前世不知道赵砚到底有没有喝下去，无论另一杯是否有毒，她都要知道真相。
许太医趴在地上，将残留不多的液体捻起放在鼻前闻，甚至用舌头舔了舔，“回殿下的话，无毒。”
“知道了，你下去吧，碧荷。”
云昭喊侍女的名字，声音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
碧荷一首跪在桌边，她很想趁人不备把酒倒掉，可众目睽睽怎么下手？
一旦事败那就等于首接承认毒杀长公主，这等大罪是她一个奴婢能受得起的？
不用定罪，一家子九族都要被团灭，她跪在地上想躲不能，想逃不敢，她现在才突然想起出门前云昭警告过她的话，只是现在为时己晚。
听到云昭喊她，碧荷赶紧屈膝往前爬了几步，“殿下，您可算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是吗？”
云昭盯着她，“本宫问你，那杯合卺酒，是谁让你端进来的？”
这个时候她只能硬着头皮编，“殿下，一应大婚用品都是内务府送来的，酒，酒自然是光禄寺负责准备，奴婢，只是负责端进来而己。”
一番说辞滴水不漏，把锅就这么水灵灵的甩出去了，也不管对面能不能接住。
“很好，说的在理，端给当朝长公主的合卺酒一杯有毒，一杯无毒，光禄寺的人还挺有意思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