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您涉嫌故意损毁文物。”
民警递来一杯热水,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三星堆工地的纵目面具被您砸了,碎片鉴定结果是……仿制品?”
陈默盯着桌上的面具碎片。
刚才在工地,他分明看见面具内侧浮现金字,可此刻碎片上的纹路却模糊不清,像被人用化学药水洗过。
他摸了摸掌心的血痕,那里还残留着面具内侧的凉意。
“不是仿制品。”
陈默的声音沙哑,“那上面有字……字?”
民警皱眉,“鉴定科说碎片上只有普通铜锈。”
陈默攥紧拳头。
他想起面具里那个女人的脸,想起她说“小默”时的语气——像极了爷爷年轻时的声音。
那时爷爷总在修复室里哼川剧,说他年轻时在三星堆挖到过“会说话的青铜器”。
“我要见你们局长。”
陈默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件事和三星堆的‘归墟玉’有关。”
民警愣住:“归墟玉?
那是传说中的东西……我知道。”
陈默打断他,“我爷爷陈昭明,三十年前参与过三星堆考古,他见过真正的归墟玉。”
民警的表情变了。
他翻出档案柜里的旧案卷,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陈昭明?
这个名字我熟。
三十年前三星堆发掘时,他是带队专家,可后来……”照片里,年轻的陈昭明抱着个红布盒子,盒子上绣着“归墟玉”,背景是三星堆青铜神树。
“后来他失踪了。”
民警合上档案,“局里档案显示他是‘因公殉职’,但尸体一首没找到。”
陈默的瞳孔收缩。
他摸出手机,翻出爷爷留下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归墟玉是锁,锁着山海界的门。
若门开,念海会淹没人间。”
“陈先生?”
民警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您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默摇头,转身离开派出所。
雨己经停了,他沿着锦里古街往回走,青石板路上还积着水洼,倒映着两侧的灯笼。
卖三大炮的摊子飘来甜香,他却想起爷爷说过的话:“文物是有魂的,你得用心去听。”
“叮铃——”清脆的铜***从巷子里传来。
陈默循声望去,看见家传的古董店“清欢阁”门口,挂着盏新换的灯笼,灯笼上画着八仙过海的图案。
门楣上的木牌被雨水洗得发亮,刻着“清欢阁”三个字,笔锋遒劲,像极了爷爷的字迹。
“陈老师?”
苏清欢从店里探出头,穿着月白棉麻裙,腕间系着条红绳,绳上挂着枚青铜小铃。
她的笑容温婉,眼尾微微上挑,像极了成都巷子里常见的邻家姐姐。
“您是……我是苏清欢,这店的老板。”
苏清欢递来一杯茶,青瓷杯身刻着“何”字——和他爷爷笔记里“何仙姑”的“何”分毫不差。
“听说您今天去了三星堆?”
陈默接过茶,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他抿了一口,茶味清苦,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回甘。
“您怎么知道?”
“因为……”苏清欢的笑容淡了些,“您的手在抖。”
陈默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低头看向掌心,血痕己经结痂,却在茶盏里投下一片阴影——阴影的形状,是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归墟”。
“这茶……”陈默的声音发颤,“有问题?”
“是‘忘忧茶’。”
苏清欢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红绳,“能让人忘记不该记的事。
您今天在工地看到的,不该记。”
陈默猛地站起身,茶盏摔在地上,瓷片飞溅。
他盯着苏清欢,眼神锐利如刀:“你到底是谁?”
苏清欢没有回答。
她走到店门口,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归墟眼快开了。
再不去三星堆,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帮我?”
“因为……”苏清欢转身,眼底泛起幽蓝的光,“我也是‘守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