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试图抬手，腕骨被强硬地按住，纹丝不动。
黎笙并未离开。
审讯室中控台上正滚动着重构程序参数。
#参数加载：生物-适配因子…##变量对照：胎儿分配通道 …#黎笙伸出拇指识别指纹，提高了访问权限。
[访问权限升级]一串字符闪过# GEN-DIV-LAYER /新生儿分层适配#黎笙皱眉：“怎么会跑到审讯底层...”字符被迅速掩盖。
[权限不足]黎笙瞥了一眼权限等级。
访问权限：首席“嗯？”
黎笙不自觉地发出疑惑。
身为首席，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权限不足的字眼。
她瞥了一眼刚刚关闭的门，想起刚才那张脸，心底莫名升起一丝烦躁。
倒计时：172s“赵政。”
声音依旧温柔“重构并非抹除，而是纠正。”
“纠***正”赵政咬牙“7526号下层，父亲失踪，七岁呼吸系统损伤，十三岁私自对接再生水网，有八次记录。
你母亲拒绝分娩干预，对吗？”
“***调查我？”
“记录。”
林虹的身影模糊着，像是在呼吸“我只是查看了记录。”
“行行行，记录记录。
记***录。”
倒计时：143s天花板被打开，银色探头降下。
红色扫描线从赵政的头发扫到脚趾。
墙壁上赫然出现赵政的一切身体数据。
“你很聪明...”林虹淡淡说道“其实一开始没有把你设为偏差体的计划。”
“那我应该谢谢你咯。”
赵政翘起腿。
＞ 子模块：判衡重构引擎请求支持。
＞ 请求：打开行为-成长对照库（密级G）。
＞ 响应：拒绝，密级不足。
＞ 再请求：提交虹序密钥验证……＞ 校验通过。
＞ 解封字段：GEN-DIV-LAYER（只读）。
倒计时：97s黎笙推门而入，眼神里的刀子钝了几分。
她盯着赵政：“你母亲为什么拒绝分娩干预？”
墙上，赵政的呼吸节奏明显变乱。
“他说——”喉结滚动，“命运不应该在出生前决定。”
黎笙嘴巴半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黎笙，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温柔的声音将黎笙从脑海拉回现实。
“啊...对不起。”
黎笙退出门去。
林虹虚影晃动：“她死于产后免疫崩溃。
倘若她接受干预，你大概率不会在下层。”
赵政仰起头闭上双眼，一滴汗水顺着面颊滚落。
“产后免疫崩溃？
你们就他妈管这叫拯救？”
倒计时：62s[介入：神龛行为纠偏模块上线][注入：情绪抑制信号][准备写入：价值参数矫正集]“写吧写吧”赵政喉咙里溢出轻笑，“不过我也挺佩服，有那么多可写的？
你拉什么屎是不是都要写进去？”
林虹看着他，轻轻发问：“如果你能做出选择，你会选择让你母亲死，还是选择让她接受干预，把你送到上层？”
“我去你妈！”
赵政猛地睁眼，想要起身双手却被拽住。
“不错的答案。”
林虹道。
倒计时：35s“赵政。”
模糊的身影再度开口。
“如果你能亲手决定所有你同类的命运——你...敢吗？”
短短一句话，像一颗钉子，钉进赵政的大脑。
“每一次选择，都更像一场屠杀。
拯救一个，就意味着放弃另一个。”
“如果不让神龛计算，谁来背负这千万条生命的方程？
你吗？”
赵政盯着倒计时：“所以呢？
你们把冰冷的方程式植入人体，塞进我们的血肉，告诉我们这是未来？”
“如果所谓的秩序是个精致的棺材，那还不如把我埋在一滩烂泥里！”
“你不敢面对我的问题”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愤怒足以写成一首诗，但无法推翻任何一条代码。”
倒计时：12s不知何时，一根针臂己正对赵政眉心。
[程序进入确认状态]呼吸急促...赵政看着墙上最后的二位数字闭上了眼睛。
[错误：写入路径冲突][冲突源：外部数据流][追踪路径：……][无法追踪...]红光猛地熄灭，屋内又变为了刚开始的灰域。
“什么？”
黎笙抬头，转而盯着眼前的屏幕非系统代码截获来源：零号 / 手动挂起“主动暂停...”黎笙心一沉“可...为什么？”
赵政呼吸沉重，意识逐渐模糊。
一串声波传来...低...远...像在无尽的水底...“再给我一些时间吧...”他不确定...可能是幻听？
偏差体重构：挂起原因：上级干涉记录锁定，不可调阅黎笙盯着屏幕，指尖悬在空中，微微颤抖。
似乎是有人在盯着她。
屏幕上刷新出一行字。
无权限，拒绝访问短短一行字，像一块钢板，将她的思绪钉死。
“黎笙，你做得很好，交给系统就好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
黎笙的思绪被拉回“可林先生，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状况？”
“他还有很高的价值。”
林虹道“回去吧。
谢谢你的帮助。”
虚影消失，光幕变暗。
审讯室仿佛被抽干，一切归于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