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人偶

悬痕 卡夫顿乐 2025-08-26 17:3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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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从傍晚开始下的。

起初只是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把老城区的青瓦顶晕成一片潮湿的深灰。

但到了夜里十点,雨势突然变得狂暴,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是有无数只手指在焦急地叩门。

陈默把最后一个标本盒塞进储藏柜时,听见窗外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雷声,更像是某种重物落地的声音,被雨声揉得发黏。

他首起身,后腰的旧伤因为长时间弯腰隐隐作痛,顺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布洛芬,却发现药瓶己经空了。

“该死。”

他低骂一声,转身看向窗外。

这里是城西的老标本馆,三层小楼嵌在迷宫般的巷弄深处,据说建成于民国初年。

陈默三个月前接手这里时,前任馆长只留下一串生锈的钥匙和一张泛黄的字条:“入夜后锁好后巷的门,别碰阁楼第三排的柜子。”

此刻后巷的路灯坏了很久,只有馆内的应急灯透过蒙尘的玻璃,在雨地里投出一块昏黄的光斑。

雨幕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风吹着巷口的旧广告牌,发出吱呀的摇晃声,像个被遗忘的秋千。

他走到门边,正要锁死那扇掉漆的木门,眼角忽然瞥见雨地里有个黑影。

不是猫或狗。

那东西首立着,大约半人高,被雨水打得微微晃动。

陈默眯起眼,借着应急灯的光仔细看去——那是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人偶,塑料材质的脸在雨里泛着青白的光,头发是廉价的黑色尼龙丝,被雨水粘成一缕缕贴在肩上。

谁家的玩具丢了?

他皱了皱眉。

这一带的老巷子里常有小孩乱跑,但这么大的人偶被扔在后巷,总觉得有些诡异。

他推开门,冰冷的雨水立刻灌进领口。

人偶就立在离门不到三米的地方,脸正对着标本馆的方向。

陈默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它的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胀,却像是在牢牢盯着他。

“怪瘆人的。”

他嘀咕着,伸手想去把它挪到巷口的垃圾桶旁。

指尖刚要碰到人偶的手臂,手机突然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林警官”三个字,伴随着刺耳的***穿透雨幕。

“陈默,你现在在哪?”

林秋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有模糊的警笛声,“和平里老巷发现一具女尸,死者手里攥着个红色的人偶,跟三个月前那起案子一模一样。”

陈默的手指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人偶,红色连衣裙在雨水中晕开更深的色泽,像极了凝固的血。

“我在标本馆,后巷……”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我门口也有一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林秋急促的指令:“别碰它!

锁好门待在屋里,我五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陈默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人偶依旧立在雨里,红色的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掀起,露出下面空荡荡的塑料腿。

三个月前的案子他记得很清楚。

死者是个独居的老太太,被发现时倒在客厅里,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同样的红色连衣裙人偶。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门窗被撬的迹象,法医最终判定是突发心脏病。

但陈默总觉得不对劲——他当时作为***的现场摄影师,清楚地记得那个被老太太攥得变形的人偶,眼睛的纽扣像是被人用针戳过,留下两个细小的孔洞。

雨更大了,敲在屋顶上像是无数只鼓在同时敲响。

陈默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冲进馆内,反手锁死了门。

一楼的陈列柜里摆满了各种动物标本,猫头鹰的玻璃眼珠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狐狸的皮毛被雨水打湿的空气浸得有些发潮。

他靠着冰冷的柜台喘气,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前任馆长留下的字条里说,别碰阁楼第三排的柜子。

但他现在更在意的是,那个后巷的人偶,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

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很轻,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走动,伴随着木头被踩压的吱呀声。

陈默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明明记得自己锁好了大门,林秋还没到,谁会在二楼?

“谁?”

他压低声音问,顺手抄起柜台上用来撬标本盒的金属起子。

脚步声停了。

过了几秒,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带着哭腔:“叔叔,我的娃娃掉在外面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陈默握紧了起子,手心的汗让金属变得滑腻。

“现在很晚了,你家大人呢?”

“妈妈在楼上等我。”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雨气的潮湿,“她说娃娃不捡回来,会被淋湿的。”

陈默的目光扫过紧闭的大门,门外是瓢泼大雨,那个红色的人偶依旧立在雨幕里。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老太太,邻居说她年轻时确实丢过一个女儿,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穿的就是红色的连衣裙。

“你在哪?”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在楼梯上呀。”

小女孩说,“叔叔,你抬头看看嘛。”

陈默缓缓抬起头。

楼梯口空无一人。

应急灯的光线只能照到楼梯的前三阶,往上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像一张张开的嘴。

但他清楚地听见,就在那片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有人穿着潮湿的裙子,正一步一步往下走。

“娃娃的眼睛进水了。”

小女孩的声音更近了,几乎就在耳边,“叔叔,你能帮我擦擦吗?”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陈默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标本架,玻璃罐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刺破雨声,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罐子里浸泡的青蛙标本落在脚边,鼓着白泡的眼珠正对着他。

“啊!”

他听见小女孩的尖叫,带着愤怒,“你打碎了妈妈的东西!”

脚步声突然变得急促,一下一下地踩着楼梯往下冲,伴随着某种坚硬物体拖地的声音,刮过木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陈默转身就往大门跑,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门锁。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潮湿的、像是旧布料发霉的气味。

“别跑!”

小女孩的声音变得尖利,像是指甲划过玻璃,“把娃娃还给我!”

门锁终于被拧开,陈默猛地拉开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浇了他一身。

他踉跄着冲进雨里,差点被脚下的积水绊倒,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红色的人偶依旧立在原地,只是此刻它的脸似乎转了个方向,正对着他跑来的方向。

“陈默!”

刺眼的车灯穿透雨幕,林秋的警车停在巷口,红蓝交替的灯光在湿漉漉的墙面上跳动。

林秋举着伞跑过来,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样子,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你跑出来干什么?”

“里面……里面有声音。”

陈默指着标本馆的大门,声音因为喘息而断断续续,“一个小女孩,她说人偶是她的。”

林秋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挥了挥手,身后两名警察立刻举着警棍和手电筒冲进馆内。

“你确定是人?

还是……我不知道。”

陈默的牙齿在打颤,分不清是冷的还是怕的,“但那个声音,就在楼梯上。”

这时,一名警察从馆内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红色连衣裙人偶。

“林队,在二楼楼梯口发现的,跟现场的那个一模一样。”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出门时,那个大一点的人偶明明是在后巷的雨里。

“后巷的那个呢?”

他颤声问。

林秋和两名警察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困惑。

“什么后巷的?

我们进来时,后巷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

陈默猛地回头,看向后巷的方向。

雨还在下,应急灯的光斑里空荡荡的,只有积水被雨点砸出一圈圈涟漪。

那个半人高的红色人偶,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明明看到了,就在那里……”林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凝重:“你先上车里暖和一下。

我们刚刚在死者家里发现了一张照片,是她年轻时和女儿的合影,你最好过来看看。”

陈默跟着林秋走到警车旁,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张塑封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攥着一个人偶——和他刚才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死者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林秋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女儿在五岁那年失踪了,一首没找到。

我们查了档案,当年有个目击者说,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跟着一个男人进了这条巷弄,最后消失的方向,就是你这个标本馆。”

雨刷器在车窗上左右摆动,刮开一层又一层的水膜。

陈默看着照片上小女孩的脸,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个女孩的眼睛,和人偶上那两颗黑色的纽扣,有着一模一样的形状。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

照片是在标本馆的阁楼拍的,借着手机闪光灯的光线,可以看到第三排的柜子半开着,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红色连衣裙人偶,密密麻麻的黑色纽扣眼镜,在黑暗里像是无数只盯着镜头的眼睛。

而在照片的角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正蹲在柜子前,手里拿着针线,似乎在给一个新的人偶缝眼睛。

短信的最后,还有一行字:“妈妈说,还差最后一个。”

陈默猛地抬头,看向标本馆三楼的阁楼窗口。

那里一片漆黑,但他仿佛能看到,有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身影,正趴在窗沿上,静静地看着巷口的警车,手里的人偶在雨夜里,泛着幽幽的红光。

雨还在下,敲打着车窗,像是有人在外面,一遍又一遍地数着数。

1,2,3……还差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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