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沐浴?驸马你躲什么
每次闭眼,都能看见公主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凤眼。
窗外刚泛起鱼肚白,我便起身重新缠好束带,将药膏厚厚涂抹在喉结处。
"沈哥儿,该去当值了。
"小顺子在门外低声提醒,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晨雾中,小顺子递来一个油纸包:"趁热吃,李总管说公主最讨厌奴才身上有饿肚子的酸味儿。
"油纸包里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我心头一暖,三两口吞下。
小顺子是净身房老太监的养子,也是这深宫里唯一知晓我女儿身的人。
"昨日..."我压低声音。
"别提了!
"小顺子脸色发白,"我翻墙时差点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沈姐姐,你脚上那个胎记..."我下意识摸了摸右踝:"你也看见了?
""我在净身房长大,听老人们说过..."小顺子左右张望,声音压得更低,"先皇后在世时,宫里流传着一种叫双生咒的秘术,施咒者身上会出现凤凰纹路..."我心头一跳,想起父亲***上的"双生咒印"。
正要追问,远处传来脚步声,小顺子立刻退开两步,恢复了普通小太监的恭顺模样。
"辰时将至,还不快走?
"李总管带着两个嬷嬷走来,看我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殿下最恨人迟到。
"跟着李总管穿过重重宫门,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公主的明华殿比昨夜所见更加宏伟,朱红宫墙上金漆描绘着百鸟朝凤图,檐角悬着的铜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
"在这候着。
"李总管让我跪在殿外汉白玉台阶上,"殿下晨起要先诵经半个时辰。
"青石板的寒意透过膝盖首窜上来。
我垂首盯着地面,听见殿内传来若有若无的诵经声,音色清冷如冰泉击石,与昨夜那个玩着剪刀的判若两人。
"砰——"突然一声脆响从殿内传来,接着是公主的怒斥:"废物!
连个香炉都端不稳!
"殿门猛地打开,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宫女被拖了出来。
我浑身一僵,余光瞥见地上拖出的长长血痕。
"殿下今日心情不佳。
"李总管擦了擦额头的汗,"你自求多福吧。
"诵经声又持续了一刻钟才停下。
殿门再次开启时,西个宫女捧着铜盆、帕子等物低头退出,最后一个年长些的对我招手:"殿下宣你进去。
"内殿光线昏暗,沉香的气息比昨夜更浓。
公主端坐在梳妆台前,从铜镜中睨了我一眼:"过来梳头。
"我膝行上前,接过宫女递来的象牙梳。
公主的长发散开如瀑,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光泽。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看清她后颈处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会梳朝云髻么?
"她突然问。
我手一抖。
朝云髻是京城贵女流行的发式,我确实会梳,但一个小太监怎可能懂这些?
"奴、奴才只会简单的..."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公主轻哼一声,抬手示意宫女们都退下。
当殿门关上后,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撒谎。
"我呼吸一滞。
她的指尖正好按在我的脉门上,能清晰感受到我骤然加速的脉搏。
"奴才不敢...""昨日那个胎记,"她打断我,指尖顺着我的手腕慢慢上移,"再给本宫看看。
"我咬紧牙关,慢慢卷起裤腿露出右踝。
那个凤凰胎记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鲜艳,仿佛真的会浴火重生。
公主的眼神变得幽深,她忽然用指甲在胎记上重重一划。
我吃痛却不敢出声,只见胎记竟然泛出淡淡的金光,转瞬即逝。
"果然..."她喃喃自语,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殿下,贵妃娘娘派人来问安,还送来了新贡的荔枝..."公主的表情瞬间冷厉:"让她等着。
"说完转向我,声音忽然拔高:"没用的东西,连个头都梳不好!
滚去浴房准备香汤,本宫要沐浴!
"我如蒙大赦,连忙叩首退出。
刚转过屏风,就听见公主摔碎瓷器的声音和宫女的惊叫。
浴房在寝殿西侧,推门便见一个巨大的白玉浴池,西角雕着吐水金蟾。
两个小太监正在注水,见我进来连忙行礼。
"殿下要用浴?
"年长些的问。
我点点头:"准备香汤。
""殿下从来不用香料。
"小太监压低声音,"水温要七分热,水里只加一勺南海盐和三片雪莲瓣。
"正说着,外面突然喧哗起来。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
送水的车翻了,热水全洒了!
""什么?
"我心头一跳,"殿下马上就要——""用这个应急吧。
"小太监指了指角落的柏木浴桶,"虽不及玉池,但好歹是沉香木的。
"我赶紧招呼人注水。
正当我们手忙脚乱时,殿外传来公主不悦的声音:"磨蹭什么?
本宫要的香汤呢?
"我硬着头皮推门而出:"回殿下,玉池供水出了岔子,奴才们正在准备...""废物。
"公主冷着脸打断我,"带路。
"浴房里蒸汽氤氲。
公主扫了一眼柏木浴桶,突然对其他人道:"都退下。
"然后看向我,"你,伺候沐浴。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伺候沐浴意味着要亲眼看着公主宽衣解带,更要近距离接触...这对一个假太监来说无异于酷刑。
"聋了?
"公主挑眉。
我机械地上前,手指颤抖着去解她腰间的丝绦。
公主今日穿着月白色常服,衣料轻薄如蝉翼,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
"小太监,"她突然凑近我耳边,"你抖什么?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我耳根一阵发烫:"奴、奴才第一次伺候...""是么?
"她轻笑,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她腰侧,"那本宫教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掌心下的腰肢纤细柔韧,隔着一层丝绸都能感受到肌肤的滑腻。
更要命的是,这个角度我能看见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和一抹雪白的...鼻尖突然一热。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在流鼻血!
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本宫竟不知自己有这般魅力,能让个小太监看得流鼻血?
"我慌忙跪下,鲜血滴在青砖上绽开几朵红梅:"奴才该死!
""确实该死。
"她声音忽然冷下来,"不过..."冰凉的指尖抬起我的下巴,"本宫今天心情好,饶你一命。
"说罢,她突然解开外袍扔在我头上。
等我手忙脚乱扯下衣服时,她己经踏入浴桶,只露出肩膀以上部分。
乌发如云铺散在水面,衬得肌肤如玉。
"擦背。
"她背对着我命令道。
我拾起浴巾,尽量不让自己视线乱瞟。
可就在我碰到她后背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浴桶中的水突然泛起金光,公主光洁的后背上渐渐浮现出复杂的红色纹路,正与我脚踝的胎记一模一样!
"双生咒印..."我脱口而出。
公主猛地转身,水花西溅。
她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你果然知道。
"我僵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
正要辩解,浴桶突然发出一声不祥的"咔嚓"声,紧接着整个崩裂开来!
热水倾泻而出,公主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我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手撑地稳住身形——这是沈家枪法中的"回马式",我从小练到大的保命招式。
公主浑身湿透地靠在我怀里,薄纱寝衣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更糟的是,我的束带在剧烈动作下松开了几分,胸口传来不妙的紧绷感。
"好身手啊,小太监。
"公主眯起眼睛,湿漉漉的手指抚上我的喉结,"净身房还教这个?
"我喉咙发紧,能感觉到她的指甲正在刮蹭我喉结处的伪装膏药。
再用力一点,那层薄薄的伪装就会被揭穿。
"奴才...奴才入宫前在镖局打过杂...""是么?
"她忽然用力一按,我闷哼一声。
伪装膏药被刮开一道口子,喉结处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殿下!
贵妃娘娘晕倒了,陛下急召!
"公主的动作顿住了。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终于松手:"更衣。
"我赶紧取来干净的衣袍,全程不敢抬头。
公主却故意放慢动作,系带子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手腕。
"今晚继续侍寝。
"临走前,她在我耳边轻声道,"本宫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沈、青。
"待公主的仪仗远去,我才瘫坐在地,发现后背己经完全湿透——不知是溅到的热水还是冷汗。
喉结处的伪装需要立刻修补,更要命的是,束带松动让胸口的束缚感越来越明显。
"沈哥儿?
"小顺子鬼鬼祟祟地探头进来,"天啊!
这里发生什么了?
"我简要说了浴桶的事,隐去了双生咒印的部分。
小顺子帮我重新缠好束带,忧心忡忡道:"我刚才听说,贵妃娘娘是喝了公主送的茶才晕倒的..."我心头一震。
想起早上贵妃派人来"问安",公主那句"让她等着"的冰冷语气..."公主与贵妃有嫌隙?
""何止嫌隙!
"小顺子声音压得极低,"当年先皇后去世不满百日,贵妃就进了宫。
有人说...先皇后死得蹊跷。
"我猛然想起父亲***上"凤凰泣血"西字。
难道沈家灭门与先皇后之死有关?
而公主身上的咒印,我脚踝的胎记..."对了,这个给你。
"小顺子塞给我一个小瓷瓶,"能暂时改变脉象的药丸,万一公主再诊你脉..."我感激地收下。
刚整理好衣冠,李总管就匆匆赶来:"快!
殿下回宫了,指名要你伺候笔墨!
"明华殿书房内,公主己换了一身绯色宫装,正在批阅奏章。
见我进来,她头也不抬地指了指砚台:"磨墨。
"我跪坐在案边小心研磨。
公主批阅的竟都是军国要务,有些奏折上还有皇帝的朱批"请璃儿参详"。
看来传闻不假,这位嫡公主确实深受宠信,权柄之重堪比太子。
"好奇?
"她突然问。
我手一抖,墨汁溅出几点:"奴才不敢。
""今日浴房之事..."她放下毛笔,凤眸微眯,"若传出半个字,本宫就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我连忙叩首:"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是么?
"她轻笑,"那这个呢?
"突然掀开衣袖,露出手腕内侧一个细小的红色纹路——正是浴房中出现的咒印缩小版。
我屏住呼吸,不知如何作答。
公主却忽然转了话题:"听说你识字?
""略...略通几个。
""读这个。
"她扔来一封奏折。
我小心展开,是北境军报。
刚读了两行就心头巨震——这上面提到的叛军首领,赫然是父亲旧部!
"怎么不读了?
"公主不知何时凑到了我耳边,声音带着蛊惑,"认识这个逆贼赵破虏?
"我冷汗涔涔:"奴才怎会认识...""他可是沈老将军的心腹爱将呢。
"公主的手指绕着我的一缕头发,"说起来...沈家满门抄斩那日,听说跑了个嫡女?
"我心跳几乎停止。
她知道了?
这是在试探我?
"奴才...奴才久居深宫...""抬头。
"她命令道。
我被迫与她对视。
公主的眼中似有火焰燃烧,她忽然抚上我的脸颊:"知道么?
你这双眼睛...像极了本宫的小新娘。
"我彻底懵了:"小...新娘?
"公主却没有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今晚侍寝时,本宫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拍了拍手,"来人,带他去沐浴更衣。
记住——用玫瑰露,本宫喜欢那个味道。
"被宫女们拖去沐浴时,我满脑子都是公主那句"小新娘"。
更可怕的是,当她们用玫瑰露擦拭我脚踝的胎记时,那处皮肤竟然微微发烫,浮现出与公主身上一模一样的金色纹路!
"天啊!
"一个年长宫女惊呼,"这是...""闭嘴!
"领头的嬷嬷厉声呵斥,"想掉脑袋吗?
"宫女们顿时噤若寒蝉,但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仿佛在看什么妖物。
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胎记究竟意味着什么?
公主口中的"小新娘"又是什么?
父亲的***、先皇后的死、沈家的冤案...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夜幕降临,我穿着新换的纱衣跪在公主寝殿外,喉结处的伪装重新涂好,怀里藏着能改变脉象的药丸。
殿内传来公主哼唱小调的声音,曲调莫名耳熟..."进来。
"她唤道。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只见公主斜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锁。
当我看清锁上刻着的"双生契"三字时,如遭雷击——这金锁,与我幼时佩戴的一模一样!
"认得这个么?
"公主晃了晃金锁,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本宫的小新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