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望开局：十四亿平民
对于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病人，是奢望。
对于陷入热恋的情侣，是瞬间。
而对于正被架在命运烤架上的八十亿人类来说，这十分钟，是人类历史上最漫长、最煎熬的十分钟。
身份牌的发放，如同一场全球同步的、无声的抽签。
每个人的手机、电脑、甚至智能手表，都在震动后，弹出了一个专属于自己的、极其简洁的界面。
界面的最上方，是自己的姓名和国籍。
而下方，则是决定了自己，乃至整个国家命运的两个字。
全球各大电视台的首播间里，气氛紧张到了凝固。
主持人们早己抛弃了稿子，他们和所有观众一样，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来自各国官方第一时间的统计数据。
“观众朋友们！
最新消息！
鹰酱官方公布了他们的初步身份统计！
他们……他们获得了一张极其宝贵的预言家身份牌！
还有一张猎人！
天哪！
这是一个梦幻般的开局！”
CNN的主播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白宫，战情室。
亚历山大·科尔虽然因之前的惩罚而脸色铁青，但在看到这个结果后，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百分之五十的DEBUFF，依然没有阻止幸运女神的眷顾。
有预言家在，他们就掌握了视野，掌握了定义“谁是敌人”的权力。
“立刻启动‘守望者’计划！”
科尔果断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并保护好我们的预言家和猎人！
他们是合众国在这场新战争中的战略核武器！”
紧接着，其他国家的结果也陆续传来。
“霓虹国确认获得一张狼人牌！”
“雪熊国拿到了一张女巫！”
“高卢鸡国有一张守卫！”
……神职、狼人，如同天女散花般，落入了世界各大强国手中。
几家欢喜几家愁。
拿到神职的国家，举国欢庆；拿到狼人牌的国家，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既恐惧又兴奋的沉默。
终于，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最后一个尚未公布结果的大国——华夏。
那个在第一轮就遭受了“作弊惩罚”的鹰酱，尚且能拿到两张大神牌。
那么，什么都没做的华夏呢？
京城，西山指挥中心。
秦振邦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双手负后，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身后的技术人员们，正在以每秒钟上亿次的速度，汇总着来自全国十西亿个终端的身份信息。
“统计……统计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参谋，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语调。
他手里的报告，薄薄一张纸，却仿佛有千斤重。
秦振邦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问道：“说。”
“报告将军……”参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敢看报告上的内容，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我方阵营……神职数量……零！”
“狼人数量……零！”
“十西亿一千三百五十西万七千八百六十二名玩家……”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了绝望的呢喃：“……全部……是平民。”
轰！
整个指挥中心，仿佛被一颗无形的炸弹击中。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零神职，零狼人。
十西亿，平民。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游戏里，华夏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聋子”、“哑巴”！
他们看不到谁是狼人，夜里无法自证，白天无法反抗。
他们就像一群被捆住了手脚、蒙上了眼睛的羔羊，被扔进了虎狼环伺的斗兽场。
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一块肉，任人宰割。
唯一的悬念，就是今晚20:00，全世界会选择先吃掉哪一块。
“不……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是统计错误！
重新计算！！”
一个老教授失态地嘶吼起来。
“这是谋杀！
这是针对我们的屠杀！”
“完了……一切都完了……”绝望，如同瘟疫，瞬间吞噬了这座象征着国家最高智慧的殿堂。
秦振邦的身体，也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
他那如同磐石般的背影，在这一刻，似乎也有些佝偻了。
但他没有倒下。
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一张张绝望的、崩溃的面孔，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燃烧过后的、死灰般的平静。
他知道，常规的博弈，己经结束了。
从现在开始，十西亿华夏人，要用血肉，去填平与“神”之间的鸿沟。
……魔都，一间公寓里。
犯罪心理学家苏沐雪，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那两个刺眼的平民字样，好看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她那颗能看透无数罪犯内心的、冷静的大脑，第一次感到了无力。
军营，训练场上。
刚刚完成五公里武装越野的王磊，一把扯掉头盔，看着腕表上同样显示为平民的身份，愤怒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沙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大学，逻辑学实验室里。
陈默教授扶了扶眼镜，反复刷新着自己的身份界面。
最终，他放弃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喃喃自语：“不合逻辑……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逻辑……”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全球的媒体和网络，己经因为这个结果，而陷入了一场狂欢式的嘲讽。
“东方巨龙？
不，是一头被拔了牙的病猫！”
——《福克斯新闻》“史上最安全的阵营：没有狼人，也没有脑子。”
——《太阳报》“第一夜最佳放逐对象出炉！
让我们恭喜华夏！”
——推特热搜铺天盖地的恶意，和国内网络上排山倒海的绝望，交织成一曲献给华夏的、悲怆的葬歌。
没人知道，此刻。
在这场全球狂潮的风暴眼——魔都，那间名为“轮回”的网吧里。
顾寻，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缓缓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