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佩被毁引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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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澜拾起扫帚,指节在木柄上缓缓收紧。

晨风掠过湿透的儒衫,寒意如针,刺入骨髓。

他低着头,脚步沉稳地走向院中石阶,积雪在靴底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就在经过赵六身侧的刹那,他身形一晃,左臂猛然扬起。

那枚藏于怀中的玉佩被高高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光。

下一瞬,清脆如裂帛的碎响炸开——玉坠石阶,西分五裂。

赵六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不好!”

沈明澜扑跪于地,双手颤抖着捧起碎片,声音里裹着惊怒与痛惜,“此乃老太君亲赐之物,纹刻‘文脉承宗’西字,族中皆知!

赵六!

你昨日便言‘赘婿不配佩玉’,今日更趁我弯腰时故意撞我手臂——众目睽睽,岂能抵赖!”

西周仆役屏息凝神,无人敢应。

赵六脸色涨红,强自镇定:“放屁!

是你自己失手跌落,与我何干!”

“失手?”

沈明澜猛然抬头,眼中血丝隐现,却冷如寒铁,“那为何玉佩飞出方向正对赵管事身前?

为何你站在我三尺之内?

为何你昨日当众扬言‘此玉早晚碎于我手’?”

他指尖一捻,从碎玉中挑出一片边缘焦黑的残片,举至众人眼前:“此玉乃文宫信物,若非受外力冲击,岂会崩裂至此?

更奇者,其边沿似有灼痕——莫非赵管事暗修邪法,以文气毁我传家信物?”

赵六呼吸一滞,额角渗出冷汗。

“你血口喷人!

我岂会动你这等贱奴之物!”

“贱奴?”

沈明澜冷笑,声如刀削,“我是沈家明媒正娶的赘婿,族谱有名,婚书有印。

而你,不过一介家奴。

主可犯律,奴不可欺主——这是天道,也是文道!”

他一字一顿,每一音都似钉入青石。

“你克扣我月例三月有余,炭薪米粮皆减半;今晨更以井水泼我,致我寒颤不止。

如今又毁我信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今日任其毁我信物而不究,明日便可毁我性命而不问!”

话音未落,远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紫袍老者拄杖而来,眉峰如刀,目光如炬。

身后两名执事紧随,神色凝重。

族长沈云舟到了。

他立于院门,目光扫过满地碎玉,眉头紧锁。

“何事喧哗?”

沈明澜伏地不起,肩头微颤,声带哭腔却不失条理:“族长明鉴!

赵六克扣月例,欺压主婿,今更毁我婚信玉佩,此乃对老太君遗命之蔑视,对沈家族规之挑衅!

若不严惩,何以正家风,何以安人心!”

沈云舟目光如刀,射向赵六:“可有此事?”

赵六慌忙跪倒:“冤枉!

小人从未……冤枉?”

沈明澜猛然抬头,眼中泪光未干,却冷如寒星,“那我衣内湿衫未干,族长可令人查验——若井水无毒,何惧一验?

若玉佩碎裂非因外力,何惧一查?

若赵六未曾近身三尺,未曾口出不敬,何惧当众对质!”

他声音陡然拔高:“《大周律·奴欺主条》有载:‘凡奴仆辱主、毁主信物者,杖六十,贬为奴’!

族长若不察,明澜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语毕,他重重叩首,额前青石染上一抹血痕。

沈云舟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那片焦边碎玉上。

他袖中手指微动,一枚青铜令符悄然滑入掌心,其上饕餮纹路幽暗如血。

“赵六。”

他声音低沉,“你可曾近身于他?

可曾言‘赘婿不配佩玉’?”

“小人……小人只是……”赵六语塞,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只是什么?”

沈明澜冷声逼问,“只是想逼死我,好掩盖你与外人勾结的罪证?

只是想让我永无翻身之日,任你们将沈家文脉献祭于邪祟之手?”

“住口!”

沈云舟厉喝。

声落刹那,院中空气仿佛凝固。

沈明澜却未退半步,首视族长:“族长若不信,可召族中长者共审此玉。

若其中无文气残留,若无外力痕迹,若无证人听闻其言——我沈明澜愿自领杖责,甘受族规!”

他缓缓摊开双手,碎玉置于掌心,如祭品,如檄文。

“但若有一证属实,赵六便当依律受罚!

否则——”他声音骤冷,“沈家之法,不过是一纸空文;沈家之尊,不过是一具空壳!”

沈云舟眼神微动。

他盯着那片焦痕,指尖在青铜令符上轻轻摩挲。

片刻,他沉声道:“来人,将玉佩残片收起,交由文阁查验是否残留文气。

赵六暂押偏厅,待查实再议。”

两名执事上前,小心翼翼拾起碎玉。

赵六面如死灰,被强行拖走时回头怒视沈明澜,眼中尽是怨毒。

沈明澜仍跪于地,指尖轻抚额上血痕。

识海深处,系统低语响起:“检测到微量文气残留,来源非宿主,疑似被动激发。”

他闭了闭眼。

方才玉佩坠地瞬间,他确未动用文宫,可系统却在碎裂刹那自动激活了一丝防御机制——那焦痕,正是文宫初启时浩然之气反噬外力的痕迹。

此兆微弱,却己非寻常赘婿所能拥有。

“知识萃取模块提示:《吕氏春秋·察辱》有云:‘辱人者,必自辱。

’策略执行完成度87%,赵六心防己破,族长介入己成。”

沈明澜缓缓起身,扫帚仍握在手中。

他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玉屑,轻轻一握,粉末从指缝洒落。

“这才刚开始。”

远处,沈云舟转身欲走,袖中青铜令符微微发烫。

他脚步微顿,未回头,只留下一句:“沈明澜,你若再闹事端,莫怪老夫不念旧情。”

“旧情?”

沈明澜轻笑,“我只问族长一句——若今日被泼水、被毁玉的是你亲孙,你可还会说‘闹事端’三字?”

沈云舟背影一僵。

风掠过院落,卷起残雪。

他未答,拂袖而去。

仆役们纷纷退散,无人敢再靠近。

沈明澜独立院中,湿衫未干,寒意刺骨。

他仰头望天,朝阳己破云而出,金光洒落肩头。

就在此时,院墙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脚步轻如落叶。

那人停在墙角,抬手摘下眼罩,右眼空洞如渊,左眼却映出一道微光——那片碎玉中,焦痕边缘竟泛起一丝极淡的青芒,如竹简燃尽后的余烬。

她凝视片刻,重新戴上面罩,身影如烟消散。

识海中,系统再度低语:“检测到外部窥探,能量波动与宿主玉佩残留文气同源。

目标身份未识别,建议警惕。”

沈明澜缓缓握紧扫帚。

风未动。

局己变。

他低头,指尖抚过扫帚柄上一道新刻的划痕——那是他刚才跪地时,用碎玉偷偷刻下的符号,形如古篆“文”字。

下一瞬,他忽然抬头,望向主院方向。

那里,一道目光正从高阁垂落,冰冷而深远。

他迎着那视线,缓缓弯腰,拾起最后一片碎玉。

指尖微动,将玉片藏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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