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锥形瓶里逐渐分层的液体,右手稳稳握住移液管,左手摸索着掏出手机——是母亲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中药房的照片,配文:"寒假回家把这几味药带上,防汞毒。
"实验室的暖气开得太足,玻璃窗上蒙着层薄雾。
林星眠用袖口擦了擦手机屏幕,忽然听见通风橱方向传来搪瓷托盘与金属台面的碰撞声。
移液管尖的液滴"嗒"地坠入锥形瓶,在淡蓝色溶液中激起细小的漩涡,她抬头便看见江逾白手忙脚乱的背影。
那个总在清晨七点半准时出现在实验室的男生,此刻正狼狈地扶着歪倒的广口瓶。
银蓝色的汞珠顺着防滑垫的纹路滚落,在阳光里碎成无数个跳动的光斑,像撒了把液态的星星。
"小心汞蒸气!
"林星眠下意识地伸手去拽实验服下摆,却想起自己没戴橡胶手套。
江逾白转身时撞得通风橱门哐当作响,他惯用的那只玻璃量筒滚到台边,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影子,恰好与汞珠的轨迹重叠。
"别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镜片上的白雾让瞳孔显得格外黑亮。
林星眠看见他蹲下身,指尖在瓷砖缝隙间快速抹过——是上周实验课她教他的应急处理,用硫磺粉中和汞单质。
这个发现让她悬着的心落了半寸,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实验服第三颗纽扣上的银杏徽章。
那枚徽章边缘的氧化黑斑,她曾在实验室外墙的老银杏树上见过。
去年深秋她收集落叶做标本时,发现树皮上有块疤痕,纹路竟与徽章分毫不差。
此刻江逾白冲过来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太大,移液管在她白大褂上压出一道红印,混着袖口未洗净的银氨溶液痕迹,像道小小的银河。
走廊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皮鞋声在瓷砖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江逾白突然把她往通风橱下拉,狭小的空间里,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膝盖,带着乙醇的凛冽与松木清洁剂的暖意。
林星眠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原来汞珠滚动的轻响,真的像极了遥远星系的星子坠落。
"蹲下,汞蒸气比空气重。
"江逾白的手掌罩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