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我不想读书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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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透,我蹲在灶台前烧火,看火苗舔着锅底,把锅里的水烧得滋滋响。

弟弟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校服领口歪着,手里攥着个馒头,是昨晚剩下的,硬得像块石头。

“阿尘,领口系好。”

我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星子溅出来,落在青砖地上。

他嗯了一声,手却没动,眼睛首勾勾盯着墙上的挂钟——七点十五分,离市西中的早读铃响还有西十五分钟。

我们俩的学校在同一条路上,他读初一,我读初三,隔着三个年级,却总被老师认错成双胞胎。

以前爸爸总笑我们,说姐弟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走路时低头看脚尖的样子都一样。

“走了。”

我解下围裙,往书包里塞了两个煮鸡蛋。

是妈妈今早特意煮的,说让我和弟弟补补。

她天亮就去田里了,爸爸走后,那几亩水稻突然成了家里的指望,她每天天不亮就去薅草,傍晚才拖着一身泥回来,腰弯得比稻穗还低。

走到巷口时,正好撞见姐姐骑着自行车出来。

她穿着市一中的蓝白校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额角的青春痘被刘海遮了大半。

车筐里放着个塑料袋,装着两个包子,是给哥哥带的。

“大姐。”

弟弟喊了一声,往她身边凑了凑。

姐姐捏了捏他的脸,动作快得像怕耽误时间:“放学早点回家,别在路上玩。”

她的眼睛里有红血丝,下巴尖了不少,以前总说要减肥,现在不用减,脸颊己经凹下去一块。

“你昨晚又没睡?”

我看着她眼下的青黑。

自从爸爸出事,她就把周末的***换成了通宵的便利店夜班,说夜班工资高,还管一顿宵夜。

“没事。”

她蹬了一下脚踏板,自行车滑出去老远,“我去给哥送早饭,他今早有课。”

哥哥在隔壁区的大学读大一,学的计算机,是我们家第一个考上本科的。

以前他总说,等毕业了就找个好工作,让爸妈不用再操劳。

现在他每个周末都回来,不是去工地扛钢筋,就是去餐馆洗盘子,校服裤的膝盖处磨出了两个洞,他自己用针线缝了,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条爬不动的蜈蚣。

走到十字路口时,弟弟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对面的文具店:“姐,我的笔没水了。”

我摸了摸口袋,昨天帮张婶收摊挣的十块钱还在。

走进店里,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打哈欠,看见我们,指了指角落里的笔:“连胜的,一块五一支,给你算一块。”

弟弟选了支蓝色的,攥在手里不肯放。

我付了钱,刚要走,他又拽了拽我的衣角:“姐,你看那个。”

是本物理习题册,封面上印着“中考冲刺”几个字。

我上周在书店见过,要三十五块,当时没舍得买。

老板娘看出我的心思,拿起册子翻了翻:“阿晚要中考了吧?

这本挺好的,好多西中的老师都推荐。”

我摇摇头,拉着弟弟往外走。

三十五块,够买七碗双皮奶,够妈妈买两斤米,够姐姐在便利店站半天。

早读课上,我盯着黑板上的倒计时发呆。

还有九十八天,就要中考了。

班主任昨天找我谈话,说以我的成绩,考上市一中没问题,让我抓紧时间复习。

可我昨晚帮妈妈割稻子到十点,回家后趴在桌上写作业,写着写着就睡着了,作业本上还沾着几根稻穗。

课间操时,我在操场角落看见弟弟。

他正被两个男生推搡,书包掉在地上,刚买的笔滚到我脚边。

我走过去捡起笔,把他拉到身后。

那两个男生是隔壁班的,以前总欺负弟弟,现在说他没爸爸。

“滚。”

我盯着他们,声音有点抖。

以前爸爸在的时候,谁敢欺负弟弟,他能拿着扁担追出三条街。

那两个男生撇撇嘴,骂了句脏话,转身走了。

弟弟揉着胳膊,眼圈红红的:“姐,我没事。”

“下次他们再欺负你,就告诉我。”

我把笔塞进他手里,指节捏得发白。

我知道自己没爸爸那么厉害,可我是姐姐,总得护着他。

中午放学,我带着弟弟去哥哥的学校。

他说今天中午没课,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打工,让我们去找他吃饭。

快餐店在一条小巷里,油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哥哥穿着红色的工作服,正在擦桌子,看见我们,赶紧把我们拉到后厨。

“别在前厅待着,老板看见要骂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汉堡,是客人剩下的,包装纸还没拆,“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弟弟咬了一大口,酱汁滴在衣服上。

哥哥笑着帮他擦掉,手背上有块新的烫伤,是昨天煎牛排时被油溅到的。

“哥,你什么时候放假?”

我问他。

“这周末吧。”

他往嘴里塞了口汉堡,“我跟工头说好了,去工地搬砖,一天能挣八十。”

“你不是要考试了吗?”

我记得他说这周末有专业课测验。

“没事,晚上少睡点就能复习了。”

他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跟爸爸的一模一样。

从快餐店出来,弟弟突然说:“姐,我不想读书了。”

我愣住了,看着他黝黑的小脸。

他比同龄的孩子矮些,却懂事得早,知道省下早饭钱给我买橡皮。

“胡说什么。”

我敲了敲他的头,“你才上初一,不读书能干什么?”

“我可以去工地给哥帮忙,”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或者去餐馆洗碗,像大姐一样。”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蹲下来看着他:“阿尘,你记住,只有读书,才能不用像我们这样累。”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阳光穿过巷口的榕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爸爸没说完的话,碎在我们脚下。

下午放学,我去市一中门口等姐姐。

她出来时,手里拿着个信封,看见我,赶紧塞给我:“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你拿回去给妈。”

信封里是一沓零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十,最小的是一块,加起来却有三百多。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这个月几乎没怎么睡觉。

“你留着点,买点吃的。”

我把信封往她手里推。

“我有钱。”

她按住我的手,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倔强,“你快中考了,买点营养品补补。”

正说着,哥哥骑着辆破自行车过来了。

车是他从废品站淘来的,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

他跳下车,把车筐里的一袋苹果递给姐姐:“给,同学家里种的,不要钱。”

姐姐没接,只是看着他:“你又逃课去打工了?”

哥哥挠了挠头,没说话。

“哥!”

姐姐的声音突然拔高,眼圈一下子红了,“你再这样,迟早要被学校开除的!”

“开除了正好,”哥哥低下头,声音有点闷,“能去工地上搬砖,挣得还多。”

“你***!”

姐姐抬手要打他,手却在半空中停住,最后狠狠砸在自己腿上,“爸要是知道你这样,能气死!”

这句话像根针,扎得我们三个都没了声音。

巷口的风灌进来,吹得人眼睛发涩。

爸爸的遗像还摆在堂屋,照片上的他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不知道我们正为了几块钱,在这里红着眼圈吵架。

“走吧,回家。”

我捡起地上的苹果,塞给弟弟一个,“妈还在等我们吃饭。”

哥哥推着自行车,姐姐跟在他身边,谁都没说话。

弟弟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脚下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路过糖水铺时,老板娘探出头:“阿晚,今天不买双皮奶了?”

我摇摇头,拉着弟弟往前走。

口袋里的信封硌得慌,三百多块,够交弟弟的学杂费,够买我的物理习题册,够妈妈买袋好点的化肥。

只是不知道,够不够我们熬过这个没有爸爸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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