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便看了过去。
矿灯不慎从手中滑落,或者说己经把握不住,在硫磺蒸汽中翻滚,最终跌入暗河,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林铎的后颈抵着湿滑岩壁,他的呼吸在潮湿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耳边传来低沉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刚刚光束扫过钟乳石群时,照见无数倒悬的灰白骨瓮。
刺鼻的蒸汽在石笋间凝结成胶状物,正缓慢滴落在他开裂的警用皮靴上。
他知道,被发现了十二个青铜铃铛同时震颤,那些戴傩戏面具的白大褂们从钟乳石后缓缓走出,褪色戏袍下摆沾满黑色絮状物。
手中的青铜铃铛在硫磺蒸汽中发出诡异的共鸣。
***与岩壁的频率相合,整个矿道开始震动,钟乳石上的骨灰簌簌落下,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仪式正在上演。
“你们早该在三十年前烂在地底!”
林铎口中说出了自己也不明白的话语,说完后也是一愣。
他背靠岩壁,手中的枪紧紧贴在胸前,不由又看了看怀中的怀表,心中却是一沉。
怀表的表盖微微打开,表盘上的照片正在融化。
那张穿白大褂的女人的脸逐渐清晰,她的眼神冷漠,仿佛在注视着一个早己注定的结局。
那张脸——和陈烬溃烂左脸上的胎记如出一辙。
突然间,原本急促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那些戴傩戏面具的白大褂们在林铎前约一米的距离停下,人群呈扇形状包围着,像木偶戏般停留在某个动作,可笑而诡异。
在这片死寂中,矿道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为首的傩面人慢慢地伸出手,揭开了那张神秘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令人震惊的脸——满脸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结晶,就像是被地底深处的毒气侵蚀过一样,显得狰狞而恐怖。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平静:“林警官,你父亲当年收受贿赂,批准那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时,可不像你现在这样,如此正气凛然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那张孕检报告残页。
在那张泛黄的纸张上,1987年的日期下方,那个双胞胎符号清晰可见。
林铎的瞳孔猛地收缩,脑海中闪过法医老太的话:“你父亲失踪那晚,警徽编号被火漆重铸过三次。”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胸前的警徽,编号“03715”正在发烫,黑色黏液从缝隙中渗出,像是某种活物在蠕动。
辰时·调香室陈烬的右手深深陷入骨灰坛中,青釉像是活物一般,正在吞噬他的皮肤。
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皮肤饥渴症在硫磺雾中愈发汹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
阿檀站在他面前,蒙眼的白绫微微飘动。
她手中的银针刺破中指,一滴血落在坛口,瞬间凝结成成冰晶。
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果然,我们流着同样肮脏的血液。”
49个骨灰坛同时震颤,坛底浮现出脐带状的硫磺脉络,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正在苏醒。
最深处的那尊青瓷坛裂开,婴儿襁褓的碎片飘出,两面分别绣着“檀”和“烬”字,针脚用的是人发。
“母亲把双胞胎中的一个扔进矿洞,就像处理瑕疵品。”
阿檀扯下蒙眼布,烧伤的眼窝里嵌着碎瓷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她没想到地脉会会通过脐带反噬。”
陈烬的呼吸变得急促,皮肤饥渴症突然爆发,他的手指猛地掐住阿檀的脖子,将她按向香案。
宣德炉被打翻,混合骨灰的香料触地即燃,火苗顺着硫磺脉络窜满墙壁。
火焰即将吞噬相触的皮肤时,两人的溃烂处同时绽开琉璃色结晶,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被打破。
巳时·镇公所在镇公所的解剖室里,法医老太的解剖刀划开第8具自燃尸体的胃袋,一枚未消化的青铜铃舌滚了出来。
X光显示,死死者的脊椎嵌着微型瓷片,刻有“丙寅年霜降”的符咒。
老太举起铃舌,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虹膜中映出傩戏面具的编号。
“这不是谋杀,是地质清创。”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当人体成为矿脉的脓包……”窗外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了法医老太的话语。
随之而来的是枫林方向腾起的靛蓝色烟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味道,令人不禁捂住口鼻。
就在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住时,像是被神秘力量操控着一般,老太手中的解剖刀突然调转了方向,以惊人的速度精准刺入自己的颈动脉,没有丝毫犹豫迟疑。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形成了一团血雾。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众人。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最靠近老太试图过去尝试抢救的两人发现,在这血雾中,老太原本布满皱纹的面庞竟如陶器开片般开裂,随之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温柔的轻轻剥落,一片,两片,慢慢地,一片片地掉落下来。
随着皱纹的剥落,老太的面容逐渐显露出了她三十年前的模样。
她的皮肤变得光滑细腻,宛如少女一般;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也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血泊中老太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露出着不该存在于此的笑容。
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一种解脱和释然的态度,让人看了不禁为她庆喜。
仿佛她一首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迎接某种早己注定的结局。
注:硫磺脐带:指双胞胎通过母体接触硫磺毒素,形成类似矿井通风管道的血脉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