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价赔偿单
苏晚拖着一身湿冷回到出租屋时，己经快凌晨一点了。
店长的夺命连环call早就停了，最后一条消息是冷冰冰的“这个月奖金扣完”，让她本就沉重的心情又沉了沉。
她简单冲了个热水澡，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沙发上，看着额头上贴着的创可贴，鼻尖还是忍不住发酸。
旧车被拖车拉去了修理厂，刚才接到修理厂电话，说车尾凹陷需要钣金喷漆，加上保险杠损坏，少说也要三千块维修费。
三千块，几乎是她在甜品店半个月的***工资。
而那个男人的车……苏晚想起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心脏更是揪紧。
虽然只是后视镜一道浅痕，但那种级别的豪车，维修费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唉……”她抱着膝盖长长叹气，只觉得前路一片灰暗。
她今年刚大学毕业，母亲早逝，后来父亲娶了个继母，七年后父亲也过世了，继母也不会管她这个拖油瓶，只能靠着***和奖学金勉强读完大学。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专业对口的设计助理工作，还在试用期，工资低得可怜，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第二天一早，苏晚顶着黑眼圈去公司报到。
她就职的“创艺设计”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工作室，能在这里拿到offer，她原本还偷偷开心了好久。
“苏晚，你怎么才来？
总监刚才还问起你。”
同组的实习生林薇薇凑过来，小声提醒她。
苏晚心里一紧，赶紧放下包：“抱歉，昨晚遇到点事……”话音刚落，总监办公室的门就开了，地中海发型的王总监抱着文件夹出来，脸色严肃：“苏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苏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忐忑地跟了进去。
“总监，您找我？”
王总监坐在办公桌后，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微妙：“苏晚啊，你试用期表现还不错，但昨天下午的项目提案，客户反馈不太好。”
苏晚愣住：“可是昨天提案我全程参与了，客户当时没说有问题啊……那是当时给我面子。”
王总监打断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客户今早打电话来，说你的设计方案太稚嫩，缺乏商业价值。
我们工作室小，经不起这样的试错，你看……”苏晚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她知道这只是借口，昨天的提案明明很顺利，客户甚至还夸过她的创意。
“所以，总监的意思是？”
她攥紧手指，声音有些发颤。
王总监叹了口气，递过来一份离职申请表：“这是三个月的实习工资，你先拿着。
年轻人嘛，多历练历练总是好的。”
苏晚看着桌上的离职表和信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刚失去***奖金，现在连正式工作也没了？
“为什么……”她咬着唇，不甘心地问。
王总监避开她的目光，含糊道：“这是公司决定。
你赶紧签了吧，别让我为难。”
苏晚知道再问也没用，强忍着眼泪签了字，拿起信封走出办公室。
林薇薇同情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走出工作室大楼，阳光刺眼，苏晚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站在路边，茫然地看着车水马龙，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对方是个公式化的男声：“请问是苏晚小姐吗？
我是顾氏集团法务部的，关于前天晚上您与顾总的车辆事故，我们这边核算出维修费用共计八万六千元，请您在三日内支付。”
“多少？！”
苏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八万六？
就一道划痕？”
“苏小姐，顾总的车是***版宾利，后视镜需要原厂定制更换，加上工时费，确实是这个价格。”
对方语气毫无波澜，“我们己经将付款方式和账户信息发到您的短信里，逾期未支付，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电话被挂断，苏晚看着短信里的天文数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八万六！
她就算不吃不喝打一年工也攒不到这么多钱！
那个男人……顾总？
难道他是顾氏集团的人？
苏晚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男人的气场和车牌号——开头是连号的“8888”，这种车牌在A市只有真正的顶层人物才能拥有。
她怎么就惹上了这样的大人物？
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苏晚蹲在路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先是车祸，再是失业，现在又冒出天价赔偿单，她的人生好像突然被按下了毁灭键。
哭了不知多久，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法务部的号码。
她吸了吸鼻子接起，声音沙哑：“我没钱……我真的赔不起……”对方沉默了几秒，突然换了种语气：“苏小姐，顾总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无力赔偿，可以来顾氏集团总部一趟，他给你指条‘明路’。
地址是中央商务区顾氏大厦28楼总裁办公室，下午三点前到。”
电话再次挂断，苏晚愣在原地。
去见那个冷冰冰的男人？
他会有什么“明路”？
可她现在别无选择。
下午两点半，苏晚站在顾氏大厦楼下，仰头看着这座首插云霄的摩天大楼，手心全是汗。
她找林薇薇借了套还算正式的衣服，洗了把脸，却还是掩盖不住憔悴。
前台得知她要见顾衍琛，眼神里带着审视，但在确认过信息后，还是让她登记上楼。
电梯飞速上升，苏晚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电梯门打开，28楼安静得可怕，只有穿着职业套装的员工在无声地忙碌。
总裁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助理，正是那天在电话里听到声音的张助理。
“苏小姐，请进。”
张助理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晚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办公室大得惊人，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而办公桌后，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抬眸看她，眼神依旧冰冷得像淬了冰。
顾衍琛放下手中的钢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给她的心跳打节拍。
“苏小姐，坐。”
他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赔偿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晚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紧张得手心冒汗：“顾总，我真的没钱……能不能……能不能分期？
或者我去打工抵债？”
顾衍琛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泛红的眼眶，想起那天雨夜里她倔强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苏小姐觉得，顾氏集团缺你这点劳动力？”
苏晚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那我真的没办法了……”顾衍琛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我这里正好缺个生活助理，月薪一万二，包吃住。
你的赔偿款可以从工资里扣，扣完为止。”
苏晚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生活助理？”
“怎么？
不愿意？”
顾衍琛挑眉，语气带着压迫感，“那我只能让法务部继续跟进了。”
苏晚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里天人交战。
去给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当助理，想想就觉得可怕，但她现在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八万六的赔偿款像座大山压着她，还有下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在等着她。
“我……我愿意。”
她咬着唇，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
顾衍琛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拿起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签了它，从今天开始上班。”
苏晚看着合同上“顾衍琛私人生活助理”的字样，手指颤抖着拿起笔。
她知道，从签下名字的这一刻起，她的人生轨迹，彻底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坐在她对面，用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她，像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